霍黄河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道:“冬青,当年第一眼见你,我就知道你不寻常。你虽然命苦,还愿意为这个世道肝脑涂地,老天爷也该感谢你。“
“老天爷将雪满和你们送回来了,”李冬青说,“够了。”
李冬青用手攥着宁和尘的手,十指交握,总觉得抱得还不够紧,一点一点地把宁和尘往自己身上拽,俩人没有一丝空隙了,李冬青才稍稍解渴。
宁和尘,宁和尘。你是我的命啊。
宁和尘昏迷已经是第二天了,高烧的时候已经过去,现在温度已经低了下来。
据一个大夫说,昏迷是好事,只要能醒过来,就代表没事了。李冬青想问:“醒不来呢?”没有敢问,所以作罢。
残阳如血,恢宏地洒遍大地。几行孤雁与苍鹰斡旋半空,扬下几声哀啼,振翅高飞,消失在了天际,不见踪影了。
走到日落,远处远远地,像是有兵队驻扎。李冬青望了望,忽而呆了。
闻人迁上前一步,说道:“这像是咱们的人。”
李冬青说:“是火寻。”
闻人迁:“……”
“你们留下,”李冬青眯着眼望了望,把宁和尘放开,要交给霍黄河,却被宁和尘一把攥住了手腕,李冬青当即愣了,一抬眼,宁和尘并没有醒来,还昏迷着,李冬青笑了,握了握他的手,把他的手拉开,然后交给了霍黄河,说道,“闻人迁,方青濯,楚钟琪,随我一起去看看罢。”
闻人迁说道:“无故驻扎在这儿,李冬青,这不正常。”
李冬青说:”所以去看看啊。“
闻人迁:“我去就行。”
“去了还得能回来,”李冬青看了他一眼,“你能吗?”
闻人迁:“……”
“走罢。”李冬青纵马向前,身下骑的千机打了个响鸣,“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几人行至队伍前,人们三三两两,或席坐在地上,或者靠着火堆喝水。看见他们后,都纷纷站了起来,让出来了一条路。
李冬青率先下了马,方青濯他们看见李冬青下了马,也跟着下来了,在这些人的注视下慢慢地走过去。
李冬青走到大帐前,火寻昶溟拍了拍手,从大帐中走了出来,看见他,并不意外,背手看着他。
李冬青:“你一天前,就该赶到长安了。”
火寻昶溟没有说话。
“王苏敏死了。”李冬青说。
火寻昶溟:“……”
火寻昶溟沉默片刻,问道:“因为我吗?“
李冬青:”不,因为我。“
闻人迁说道:“你为什么将军队次在这里?火寻昶溟,你想反吗?”
火寻昶溟冷笑了一声,没有搭理他。
李冬青看了一眼众人,对火寻道:“进去聊。”
火寻昶溟却躲在了他面前。
李冬青抬起眼来,看着他。
火寻昶溟说道:“就在这儿聊。”
李冬青面带茫然地看着他,说道:“昶溟。”
“你也觉得我要反了?”火寻昶溟笑道,“怎么不带你的人进来?怕回不去吗?”
李冬青没有马上说话。
火寻昶溟看着他们几个人,又看了眼霍黄河,道:“换亲信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李冬青问,“我想和你聊聊,就咱们俩。”
火寻昶溟却还是挡在他的面前,不让他进大帐。
李冬青深吸了一口气,对火寻昶溟说道:“让开。”
火寻昶溟道:“来啊,命令我啊?!”
李冬青:“……”
他有些累了,说道:“昶溟,别闹了。”
“我做的不对的地方,我跟你道歉,”李冬青说道,“在这么多人前,我不想和你吵架,让人觉得咱俩不和。”
火寻昶溟忽然笑了。闻人迁防备地上前一步,挡在了李冬青面前,李冬青皱着眉头,想要示意不用。
火寻昶溟转身拉开了大帐,一颗头滚了出来,一直滚到了他的脚下,李冬青才认出来,这是个故人——东海王欧阳摇。
李冬青诧异地看了眼火寻昶溟。
火寻昶溟道:“送你的礼物。”
火寻昶溟张开胳膊,说道:“兄弟。”
李冬青上前抱住了他。
所有人:“……”
李冬青低声道:“王苏敏死了。”
火寻昶溟也在他肩头落了眼泪,两个少年近乎抱头痛哭。李冬青终于找到了个肩膀承接自己的眼泪,那个人和他有同样的痛苦,能了解他的抛心挖肝之痛。
一旁站着的众人,见到此情此景,无不垂泪。
火寻昶溟放开他,说道:“你以为我叛了?”
李冬青还哭着,又笑了起来,说道:“我知道你的本事,你敢吗?”
火寻昶溟一踢那颗头:“我什么本事?我替你杀了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