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前,我的朋友被扣留在长安。刘彻说要用我来换,但我当时受伤了,我不知情,苍鹰郅都之子宁和尘和吞北海叶芝泽之子霍黄河,代替我去了长安。至今未归。”
李冬青平静地、坚定地说道:“我相信,他们已经遇到不测。月氏火寻氏贵族火寻昶溟,从我儿时就陪我长大的玩伴,带着三千兵马,三日前,去了长安。他自从走出散仙城,就彻底消失了踪迹,我也有理由相信,他遇到了危险。”
“我一直在寻求和朝廷的和平共处,”李冬青说,“但似乎这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
李冬青话未说完,却突然传来马蹄疾行的声音,他抬头望去,方青濯驾马而来,急急地道:“长安城传来了消息,王苏敏、宁和尘、霍黄河,还有楚钟琪兄妹,鏖战一日夜,死在汉中!”
李冬青没有马上说话。
方青濯小心地道:“宁和尘也杀了最后两个隐士还有郭解。”
“消息准确,”方青濯低头道,“是长安的眼线传来的。”
李冬青登时有片刻的失聪和耳鸣,感觉眼前一阵闪烁的黑光。他停顿了片刻,伸手阻止了闻人迁上前来的扶他的动作。
李冬青哑然,对所有人道:“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悲报袭来——群情愤慨,所有人沉默地攥紧了手里的武器。李冬青是他们的盟主,李冬青的朋友,就是他们的朋友。李冬青的左膀右臂,也是他们的左膀右臂。没有什么比让他们亲眼看见李冬青被砍断左膀右臂更让他们愤怒。这就是群众,也就是江湖人,他们不能忍受这样的屈辱。纵身死,又何妨?
浩浩荡荡的队伍,跟随着他们年轻的将领,出发了。
闻人迁走到半路,越想越不对劲,终于反应过来,驾马走到方青濯的身边,说道:“你演得不错。”
“哦?”方青濯说,“你觉得是假的。”
闻人迁看了一眼前方的李冬青,说道:“他教的你?”
方青濯却笑说:“你不信就算了。”
闻人迁却低声说道:“我知道他入江湖之前是干什么的,他是演戏的,骗不了我。”
闻人迁对李冬青的故事倒背如流,他知道李冬青在乞老村就是个演戏的少年,演得是宁和尘的故事,风评不错,能养家糊口。和宁和尘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戏台子上。
方青濯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觉得他是演的?”
“我了解他,”闻人迁笑了,说道,“如果宁和尘他们真的死了,他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李冬青腰背挺直,神色平静,驾马领头。
方青濯看了闻人迁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纸来,递给了他。
闻人迁犹豫片刻,接了过来,一打开当即便变了脸色,上头写着:王苏敏死,宁和尘等人众迷。
“你了解他。”方青濯重复了一遍。
闻人迁:“……”
方青濯驾马超过他,走了。
而与此同时,广元附近,有一支队伍,驻扎于此。
火寻昶溟安营在这里,已经是第二天,从昨天晚上开始,一步也没有向前走过了。
火寻昶溟在帐篷里烤rou,有人进来问,火寻昶溟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已经说过了,等着。能走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那人说道:“再拖下去,什么时候能到长安?”
火寻昶溟转头,终于从火堆上的rou上,看了他一眼,“你们盟主让你们听令与我,我怎么想的,没必要向你交代罢?”
那人只好道:“但大家都——”
“听命令是士兵唯一需要做的事,”火寻昶溟抖了抖袖子,撕开一条烤rou,看了看成色,“士兵如果也能思考,要将军做什么?”他抬头问道。
那人不说话了,可也没走。
火寻昶溟叹了口气,不耐烦道:“明天就会走了,出去。”
他看着眼前的烤rou,没什么食欲,扔进了火里,烤出一帐篷的糊味,熏得人更是烦躁。转头去灭火,可看见这团火,又想起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团,紧接着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听见的那些话。
那个在东瓯王宫里,总是含羞带怯的郭嫣,从树后走出来,看着他,此时火寻昶溟刚撒了泡尿,裤子还没提好。他早感觉到背后有人,艺高人胆大,没有在意,却没想到一转过头来,是个故人。
火寻昶溟看见她,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尤其是看她这神色,好像已经彻底扒了一层皮,让人感觉有些陌生。痴男怨女若成嗔,那确实是比走火入魔可怕。
“你没有必要再去长安了,”郭嫣说,“刘彻派两万人围剿王苏敏等人,他们死了。”
火寻昶溟:“……”
郭嫣道:“下一步就是散仙城。”
火寻昶溟却提好了裤子,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听说东瓯被闽越打败之后,就北迁了,”火寻昶溟道,“是我听错了,还是说你们还有别的安排?”
郭嫣:“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