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娜当然知道乔朗畅会把账做备份,叮嘱绑匪们一定要把备份的下落逼问出来并且拿到手,但这样的话,她和王晋纲的主谋身份就藏不住,所以她在设下这个局的一刻,就已经拿定了主意:那三个人,一个都不能留!
那天乔朗畅说出了备份的下落后,绑匪们就根据李明娜的指示前往魏津哲处取东西,但没想陆鸣涧赶去那个旧厂区的时候被具备反侦察意识的绑匪们发现并起了怀疑,绑匪们商量后决定押着三人转移,但出门就发现被盯梢,以为追来的是警察,他们疯狂逃窜,到半路还兵分两路企图分散追击者的注意力,但也清楚终究是跑不了多远,因为一路上都是监控,要想避开只能尽量往郊区走。情况紧急,但李明娜还只关心备份的事,绑匪的头目开始觉得这女人根本不可理喻,索性甩开她自行“善后”。
当初跟李明娜商定的“做人”计划是安排成一场车祸,为保证做戏做真,他们原想用乔朗畅的车来伪造现场,但后来考虑到这样太过吸睛,容易招来狗仔和私生的盯梢,才改主意用了江静波那辆家用型SUV。当时他们就是开着这辆车一路逃窜,直到事发地的湖边。发现暂时甩脱了追击者,车上的三个绑匪抱着一丝侥幸匆促实施灭口计划:当事人死亡,没有口供,家属没有被索要过赎金,绑架就不成立!谁能说这三个人不是自己半夜醉酒飙车把自己作死的?
而照计划,原定是要给乔朗畅或江静波灌酒后再逼迫他们坐上驾驶位,然后推车下水,但当时因为担心警察随时会追上来,没时间做那么多准备,在强迫乔朗畅喝下一瓶啤酒后,几人就失去了耐心,干脆故技重施用点□□把人迷晕了塞进驾驶座,又弄晕金晶,至于看上去已经不剩什么行动力的江静波,他们懒得费那力气。准备妥当,一个绑匪坐进副驾驶位,把档位推到前进挡,然后跳车下来,三人就看着车从两米多高的岸上栽入水,随后匆匆逃离。陆鸣涧的人赶到时,车已经入水一阵了。
后来的事就众所周知了。
不过还有件事值得一提,就是李明娜前夫的死因,王晋纲为求自保给捅了出来。其实很简单,李明娜一直在训练家里养的金毛犬一个习惯:往站在高处上的人身上扑!他那位前夫也是稀里糊涂,因为感受到妻子对自己日渐冷淡,为挽回婚姻一直在努力讨妻子欢心。所以那天李明娜出门上班前吩咐他把阳台的灯泡换一换,他半点没有生疑,而且李明娜那段时间一直以家里有异味为由,要求开着阳台的窗户不许关,这位糊涂的前夫也一点没意识到不妥,就那么颤巍巍爬上了凳子,而早已习惯成自然的金毛就那时一个猛扑上去……
“我现在倒有些相信,王晋纲是被冤枉的了呢。”陆鸣涧摩挲着下巴,轻柔的目光拂过床上那张恬淡的脸,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王晋纲进去了,陌上春群龙无首,你还得抓紧恢复,外聘CEO的事,该提上日程了。”
话音落,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陆鸣涧扭头见魏津哲带着吴悠站在门口。
吴悠蹑手蹑脚走进来,陆鸣涧笑着示意他不必:“他没睡,就是不想说话而已。”其实是不想说还是依旧不怎么清醒陆鸣涧也不清楚,但就当他不想说吧,毕竟在他的意识里,两人还处在“分手期”呢……
三人寒暄了两句,吴悠忽然兴奋:“他是不是醒了?”
转头见床上的人已经睁开眼睛,陆鸣涧急忙回到床头,轻抚着他光洁的额头叫了两声“畅畅”。
两束原本有些迷乱的目光似乎跟着声音慢慢向他脸上聚拢过来。
心头一喜,陆鸣涧攥住了他放在身侧的手,继续唤他的名字:跟之前他睁眼时只是茫然的目光毫无目的性扫过周遭的感觉不一样,这一回,是明显带了意识的!
吴悠也开口叫他:“乔朗畅,你好点没?”
目光转去在他脸上停留了下,青年原本松弛的眉心烦恼般缩了缩,嘴唇翕动,嘶哑的声音吐出几个字:“你——谁啊?”
吴悠挠着头,愕然看向陆鸣涧。
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站在床头的人提醒自己镇定:医生提过,他现在处在恢复初期,有概率醒来会出现一些症状,比如——失忆……
轻轻揉着他软和的脑袋,温声提醒:“他是你朋友,你们一起拍过戏的,叫吴悠。”
“吴悠……”乔朗畅侧了侧头,好像在努力思索,但显然无所获。转回脑袋,重新正视上面那张脸,脸上的惑意一览无遗:“那你又是谁啊?也是朋友么?”叹口气一手上去扯扯枕头,嘴里继续呢喃:“我怎么回事啊?生病么?好烦哦……”
偌大的病房悄寂了良久。
“老陆……”魏津哲看着似乎僵在了原处的人,欲言又止。
床头弯腰站着的人慢慢直身,宽大的手掌依旧留在病人的额头,故作轻松的口吻,却因为声音过分干涩而平添一重机械感:“没事,医生说正常的,会好的。”一顿,目光指向对面呆立的两人,加重口气又强调一遍:“会好的!”只是不知道是说给他们听,还是给自己增加信心。
床上的青年困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