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怔,古箴口气还算平稳:“那是他自己的事,和我无关,我也没想去问。”叹口气,缓慢抬起的眸子里露苦楚:“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整个经纪公司都被马荣康拿捏很久了,这回他被抓,也算是解脱了大家。”
“所以是天下苦马荣康久矣哈?”眉梢抖了抖,乔朗畅似笑非笑:昨天才从网课上听到的话,没想这么快就有市场了!收回目光:“既然马荣康进去了,之前他跟我提的那些要求也就作废,你没异议吧?”看他暂时无言,就当默认,继自:“那就先把CP炒作的通稿撤一撤,还有黑吴悠那些,这些破事儿到此为止,我当没发生过,你也不必再纠结,今后就……”朝天吐口气:“各自安好。”
头又压低一些,被催的人看去略为纠结,不知是难堪还是不甘。片刻:“那些都是马荣康一手Cao作的,不追加费用,那些营销号就不会继续推了,至于粉丝那里,你也知道我人缘就那样,不炒作的话,不到一周就没什么热度了。”
这倒是实。
乔朗畅点点头,口气坚定:“你公司已经答应不会再炒作这方面内容,只是我更需要你的承诺。”
“我想炒,但也要有那个能力啊!”对方苦笑,“我知道你已仁至义尽,但能否看在朋友一场的面上,给我留条活路?我无论年龄还是业务能力都已在被淘汰的边缘,而且这些年被马荣康折腾得人脉也断尽,真的走投无路,如果你这时划清和我的界线,我就只能原地等死!”
乔朗畅揉揉眉心:但这怪谁呢?发展期的艺人多多少少都会受制于经纪公司和经纪人,缺乏话语权不稀奇,但这不是丧失底线、为虎作伥的理由。
“机会是要自己争取的。”乔朗畅叹口气,“我即便不帮你,也不会挡你的道,这点你可以放心。”
听这话,古箴却是受激般直起背,表情里的微忿一闪而过,下一刻眼帘轻垂重新盖住眸中的情绪,下气低声:“就《云起云落》这剧,当初你也是看在咋俩私交的份上才答应帮忙,这事和马荣康无关,所以是否,能保留这承诺?就算《云起云落》不成,其他剧,我只要一个机会,男二……不,男三都行!”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般前探,似要抓住什么虚有的希望:“一次,就这一次!我答应,以后再不来烦你!”
闭了闭眼,乔朗畅无奈:这事本已不想再提,但他偏要自揭烂疮,可怜可恨,令人无语。
“你确定要说这件事么?”乔朗畅敛去情绪,“你为什么会失去《云起云落》这个资源,又为什么被打,真的心里没数?”
“那都是马荣康!”像是情绪爆发,古箴腾一下站起来。
乔朗畅微微抬头:“借聚会灌醉同行怂恿人酒驾,就为拿下他的男二,这是马荣康拿刀子顶着你做的?制作方得知后打算撤换你,你却跟我说是被人截胡,你明知男二是资方保上来的,我替你说话会得罪一方大佬,你却半句都不透露,在你眼里,朋友就是这么利用的?”摇摇头,对自己的后知后觉懊恼:“那晚被打,你心知肚明指使者的身份,也清楚原因,但这事捅出来你在圈里就彻底无法立足,所以你下定决心把锅扣我头上,让马荣康出面要挟我,你则在后装受害者,那时你就没想过会有翻车的一天?”
“我……”古箴脸色一阵红一真白,身子乍似矮了一截,但只转瞬,脸上那存时不久的愧疚就消散不见,重新坐下,拧开面前的矿泉水喝了口,一字一句:“好吧,就算我有参与,但我也是没办法,我说了,我的年龄和资历都不允许我再浪费时间,我必须尽快找到出路!再说这个圈子里,又是谁是彻底干净的?谁还没有因为抢夺资源做过一点出格的事?”
嗤笑一声,乔朗畅摇头:“那叫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马荣康待久了,你们清奇的三观倒也真的很逼近了呢?为了在一部剧里多出场几分钟就毁掉一个同行的前途,这叫’一点出格’?既然这样,成王败寇,你现在又有什么脸哭你的前途?”起身:“好了,要说的我都说了,今天的晚会,算我以朋友的身份帮你的最后一把,咱们也只能到这儿了。”
“呵,好个成王败寇!”走到门口,身后幽幽的声音跟来:“但乔朗畅,你有没想过你为什么能有今天,真的不是踩在那些跟我一样的loser头上才登顶的?你敢说你没干过一件出格的事?还有那个吴悠,你俩如果没有希象那位大佬一路力撑,恐怕至今也还未必如我这个落魄的无耻之徒吧?”
脚步稍顿,乔朗畅回身,看着那个暗色里狭隘的背影,吸口气:“心脏的人,看谁都是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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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又是大半夜。不过今天陆鸣涧还没睡,窝在沙发里看新出的综艺。
乔朗畅放下背包,拿出那几张钉在一起的A4纸递上的时候,那人眼里闪过一丝惑色:“什么玩意儿?”
“答卷。”乔朗畅漆黑的眸子平寂如水,丝毫没有成绩即将揭晓的兴奋或不安。
“嗯……”接过扫了眼,陆鸣涧摸摸下巴:“你写的?”得到肯定答复,点点头:“行吧,有进步,至少第一段文法还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