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很安静,他望向靠窗的位置,嘴角扬起弧度,在那里坐下了。
他问服务生要了菜单,随便点了几个,倒是点了许多酒,他不是来吃饭的。
陆西畴盯着窗外,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才听见有人说:“这次是我玩到了。”陆西畴耸耸肩,对方川说:“扯平了。”
☆、第四十九章
“有什么事,说吧。”方川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今年的天气,比往年都要冷,甚至有人传言今年会下雪。
餐厅里开着合适的暖气,陆西畴毫无感觉,他坐在方川对面,盯着气泡水里的水珠一言不发。
他大概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陆西畴找他出来,无非是讲林行休。林行休转进疗养院的几天后,方川去看过他,也无意间看到了一份全新的病历。
角落里的钢琴,是个白发的老人,旁边的小提琴却是黑发,前一首曲子有些欢快,一老一少面带笑容地享受着演奏。
接下来的曲子是舒缓的,老人闭上了眼睛,陆西畴收回视线说:“对不起。”
陆西畴不知道为什么要找方川说对不起,他只是觉得,是他背叛了林行休,只恨当初承诺林行休只需要相信他。
“啧,这句话你不用跟我说。”方川喝了一口酒,度数有些高,蹩眉道:“知道那天我为什笑吗?”
“现在知道了。”陆西畴端起酒杯,顺着嗓子在到胃里,火辣辣的。
“你现在才17岁吧?我比你大了那么多,都不敢像你那样承诺给某人。我知道,你们这是年轻气盛,觉得青春就应该轰轰烈烈,坦坦荡荡,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做不到呢?”方川看着陆西畴说。
桌上的菜两人都没动,陆西畴晃晃手里的就别,喝了一口说:“我……我当时也很难了……我的错,我不该……”
钢琴换曲的空隙,整个餐厅里都很安静,夜幕已经降临,霓虹灯一直伸进漆黑的夜幕里,方川打断他说:“你没错在这。”
陆西畴闻言看着方川,眼睛里充满疑惑,张了张嘴,没说出一句话。
“你错在不该遇见林行休。”方川淡然道。
你错在不该遇见林行休……不该遇见林行休……不该遇见……
这句话穿进他耳朵里,像是有回声一般,在他脑海里荡漾,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他已经数不尽这是第几次哭了。
“我原本是不想说的,既然都来了,那就说吧……你知道林行休有过自闭症,可现在他不止有自闭症,又多了一个抑郁症。”
方川的话音落下,明明很小的声音,在陆西畴听来却像是在他耳边大喊,他把酒杯猛地放下,力气太大,在他手中碎了 。
“抑郁症?不,不可能,不可能的,是不是我爸也收买你了,让你来劝我死心……”陆西畴笑说,可他是心虚的,他表面嘴角扯的多高,内心就有多支离破碎。
隔壁桌刚刚发生了一点“小事故”,女人把钥匙推向他面前的男人,争吵了几句,然后就走了。男人把钥匙抓进掌心,贴在了胸口。
男人朝着钢琴的老人走去,扯了扯领带,在钢琴前坐下了。老人跟小提琴说了句什么,见他点头,表情非常自然的变得严肃。
钢琴前奏响起,小提琴适时地附和进去,陆西畴听到直视着钢琴前的男人。
这首曲子是《A time for us》,有次陆西畴在琴房练习时,为了给林行休炫技——他也会弹钢琴。钢琴上的谱子就是这个,他不是很喜欢,林行休却在他弹完最后一个音符问他这是什么曲子。
方川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现实就是现实,你的选择只有面对和逃避。他敲了敲桌面,把陆西畴拉回现实:“你得去面对真相,林行休现在瘦的已经不成样子了。”
这句话戳着他的心口,突然觉得不对,问:“怎么可能?我爸找了阿姨给他做饭的。”
他真的没想到,有些事根本出乎他的意料。
“有饭他就会吃吗?”方川觉得有些可笑,百无聊赖地看了眼时间说:“他这个样子,不是我那天想看到的,也不是你所期待的,这就是现实,我明天还有课,先走了。”
钢琴前的男人起身,给了老人一些消费就消失在了门外,方川穿上外套,提醒道:“别喝太多,没人送你回家。”
“我可以去看林行休吗?”陆西畴明知故问,他当然不可以,如果去了久违了陆烊的条约,他这样只是在找个理由罢了。
方川揉揉眉心笑道:“你问我算什么?去不去随你,但我还是觉得你不要再去了,对你俩都没好处,特别是林行休……走了。”
所谓人走茶凉。陆西畴在餐厅里坐到很晚,他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林行休,为什么林行休有被抑郁症缠身?
最后一瓶喝完,还算是清醒,让他想起林行休喝醉时的情形,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他抱着头笑着哭着,直到服务生提醒他大洋时间快到了。
能打车说明还有理智。
疗养院在郊区的一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