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逢辰心中直呼大事不妙,快步上前伸手就要夺过那扑进了方白简怀里的春宫图。
然而方白简的动作比他要快得多,将那春宫图一展开,只看了一眼,就瞪大了眼也红了脸,两手一松,脚步一退,又羞又恼道:“这是什么?!”
一纸一画,皆是悠悠然地飘落在地,柳逢辰弯腰拾起春宫图,双手捧着,展平,看着纸上的褶皱,轻轻拍去画上那几乎不可察觉的灰,心疼地叹气:“我好不容易画的龙阳春宫哟,怎么就皱了?唉。”
“龙阳春宫?!”方白简满脸通红地瞪着柳逢辰,“先生你竟然画这种东西!”
柳逢辰依旧捧着他的龙阳春宫,斜眼看方白简,一副好笑的模样:“我是个画师,想画什么便画什么,花鸟虫鱼,山水人物,上至九天神女,下至龙阳春宫,心有触动,妙笔生花,既爱阳春白雪,又喜下里巴人,少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柳逢辰说得头头是道,方白简根本无法反驳。但他还是气,因为他没料到柳逢辰的不知羞耻竟已到了这个地步。
方白简是个眼尖心也细的人,方才那一眼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那龙阳春宫上,那趴在一个小倌腿上被拍打着tun,抠挖着两腿之间隐秘之处的那人,容貌上便带着柳逢辰的影子。那张龙阳春宫,画的十有八九便是柳逢辰和小倌厮混的真情景!
这个柳先生,找小倌也就算了,竟然还画龙阳春宫,画的还是他自己,真的是,不知羞耻!
方白简越想越气,可偏偏柳逢辰又不识相地在他的怒火上加了一瓢油。
柳逢辰说:“看少爷这面红耳赤的,难道是从未没过春宫图册?”
“不是!”方白简气急败坏地反驳。
“那就是没看过龙阳春宫?”
“我……”方白简梗住,他确实没看过。
柳逢辰神色平静地开始了谆谆教诲:“其实龙阳春宫和普通春宫也没太大区别,只是将男子与女子换成了男子与男子罢了,身体细节做些修改而已。既然少爷看过普通春宫图,那么这龙阳春宫图看了,也不至于有这么大反应罢?少爷是害羞?还是生气?还是——”
他挑挑眉,到底没将“想入非非”这四个字说出来,一是看着方白简已经怒火三丈,二是觉得说出来便是有些挑逗过了头。这方白简怎么说也是方家的少爷,身份地位都比自己这个外来的先生要高,他已经将方白简调戏成这面红耳赤的模样了,见好就收罢。
不过,这个少爷是什么时候看过春宫图的?从方家对他严密的看管来看,肯定是不让他接触春宫图这些有伤风化的东西的,难不成是被接回方家之前,还是个幼童的时候?啧,那可真是太早了,不妥不妥。
方白简从脸到脖子红得连成了一片,是气的,也是臊的。这个柳逢辰竟然可以面不改色地解说春宫,就跟平日里解说如何运笔用色一样,实在是……不知羞耻!
可是这有什么好臊好气的呢?他方白简也不是没看过春宫图,若柳逢辰是女子,臊一臊是情有可原,可柳逢辰是男子啊,两个男子聊春宫图有什么可臊可气的,除非——
方白简呼吸猛然一滞,摇摇头,不敢想下去。他怎么可能对柳逢辰有那样的想法呢?呸呸呸,不知羞耻!
看着方白简红着脸,又瞪眼又摇头的,柳逢辰又好奇又好笑,关切问道:“少爷,你还好罢?”他不明白,这龙阳春宫对方白简的冲击就这么大?不至于罢。
方白简已是浑身发热,不敢看柳逢辰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再不走就要在柳逢辰这间屋子里烧起来了,便匆匆告辞道:“先生,夜深了,我该回去休息了,先生也早些休息。那龙阳春宫图…….先生好生收着,别叫除我之外第二个人瞧见,不然先生就难以在这府中继续待下去了……”
柳逢辰逗他:“听少爷这话,是在保护我?”
方白简不答话,红着脸就跑出了房门,像头受惊的鹿一样仓皇而逃。
看着那个迅速消失的身影,柳逢辰抱着双臂,倚着门框,轻轻摇头叹息:“还真是个孩子,说两句就脸红,真不经逗。”随后,关门,进屋。
他将那龙阳春宫图画完,盖上印章后收好,和入了方家之后画的其他龙阳春宫放在一起。他并不着急着卖,因为他现在不愁衣食不愁住行,就连作画的器具颜料都是方家给置办的,唯一用得着钱的地方便是找小倌,可是就算每天晚上去找,他每个月仍旧能攒下不少月钱。
风流画师柳逢辰,再也不是幼时那个贫困交加,一文钱掰成十份花的穷小子了,他现在可是有钱得很。
只是,那个他珍视,感激并敬爱的人,早已享受不到如今手头宽裕,吃穿不愁的生活了。
而方白简仓皇逃回房中后,躺在床上喘了老半天也没能平静下来,脑中反而是持续浮现着那张龙阳春宫图所绘之景,越想越清晰,越想越深刻。就只是一眼,聪慧如他,已是明白了男子与男子是怎么交欢的了,因为他看到了那个小倌将手指插入了画上的柳逢辰两腿之间,就是那个男子下身唯一的xue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