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里怎么会有男人?
闻幼卿怔愣着一时没反应过来,等走出一段距离才想起来,冷宫里的确有个男人。
乾化帝之子,废太子商澜云!
他以前没有正面见过商澜云,上次见到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这次的意外倒是让他对商澜云的印象变了变。
他还以为这人会是个极冷漠的性格,没想到还有些热心肠,这真是出乎他所料的。
跟着仆人走出冷宫,闻幼卿回头看了眼宫道,无奈叹气一声,摇摇头走了。
人各有命,他现在也是自顾不暇,帮不上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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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垂,夜色缓缓落下,风都凉了一些,空中不知何时落下起起伏伏的朵朵琼英,旋转着落在深色地面上。
偏殿一小间茶室支起了窗子,露出里面泛黄的珠光,身形单薄却不显柔弱的年轻郎君坐在窗边,匀称纤长的手指从琴弦上抬起,捏着杯盏两侧举起,烛光映在年轻郎君温润的脸上,平添几分暖色,只是微敛的眸子像是藏着什么让人看不清的情绪。
烛光映不到的角落,黑衣人半跪在那里,垂首恭敬道:“主子,准备的差不多了。”
被茶水浸润过的浅色唇瓣微启,年轻郎君的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温润含情只是这情是一丝一毫也没落尽眼里,“差不多了啊,那就杀了吧。”
“是。”黑衣人退回到黑暗里,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
年轻郎君看了眼窗外雪景,不知何时一只白色小猫跑了进来,应该迷路了,正慌张的原地打转,可怜的让人心疼。
“主子要赶出去吗?”仆人问道。
年轻郎君起了些兴趣,“你不觉得很像他吗,把它抱去洗干净。”
他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真可爱啊。”也不知道说的是狸奴还是白天那个同样迷路的人。
第80章 人心易变
雪夜的皇宫似乎比往日要安静许多。
宫女提着银骨炭往寝殿走去,因为天黑也没人在意,她仰脸打了个哈欠,嘴里嘀咕着以下犯上的脏话,踩着雪一步步走进院子。
刚进院子,宫女忽然打了个哆嗦,她搓着胳膊打量了一圈院子,发现地上有一个个深浅印子,像是鞋印,还是较小的女人脚,就是天太黑她看不清这鞋印是什么颜色。
寻着脚印往前走,径直就走到了房门口,宫女不解,难不成是主子脚上沾了墨出来走了趟?
越想越奇怪,宫女缓缓推开了房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重到让人恶心的血腥气。
宫女软着腿连滚带爬的跑到桌边点上蜡烛,只见寝殿的墙上写着数不清大字,血色的“安平窃国”大字直直的刺入双眼,宫女虚软哆嗦的腿终于支撑不住了,噗通软倒在地上。
门外的风吹进来,眼角好像有什么在晃动,宫女僵硬的转移视线,挪到寝殿中央时她看到房梁悬下一根白绫,吊在上面的人影晃了晃。
烛光也被门外的风吹得摇曳,宫女惊恐的看着烛光映照出来的脸庞,那是张青白的脸,唇上还涂着唇脂红的似血,往日秀美的双目圆睁,里面满是血丝,好像是在恶狠狠的瞪着什么,姣好的脸上还有两行血泪印记,这是死不瞑目。
“贵、贵妃娘娘!!”
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寝殿,这注定是不眠的一夜。
……
皇宫的另一处,安平帝靠坐在床上闭目养神,手里握着一串翠色念珠。
老太监填好香炉的灰,走回到床前,给安平帝递了杯茶,“陛下,慧贵妃自杀了,临死在墙上写了不少大逆不道的话。”
“安平窃国?她比起她那个姑母还是差了些。”安平帝平淡道,端着杯盏抿了口,脸上划过一丝嘲弄,“老五比之她还要再差些。”
老太监接过杯盏,“陛下觉得瑞王那边该怎么处理?”
安平帝沉默的看着手里的念珠,良久说道:“朕年纪大了,折腾不动了,老五斗不过他们,朕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闻幼卿不是说刺杀是老五做的吗,那就是他做的,让这件事快点结束吧。”
“陛下英明。”
安平帝瞥了他一眼,“你这恭维话收收,朕都快死了,就不能从你嘴里听点真话吗!”
老太监似是无奈的笑了笑,“陛下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得长命百岁。”
从安平帝还是皇子的时候,还是小太监的老太监就伺候他了,这么多年走来,可以说安平帝跟老太监的相处比起主仆更像是兄弟,有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外面是呼啸的风声,安平帝依靠着床,看着明黄床顶,眼神放空,“长命百岁?朕会疯了的,不过本来这皇宫里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疯子……”
老太监扶着安平帝躺下,自己走到旁边的小榻坐下,看着烛光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叹什么。
雪越下越大,在这个夜里,隐藏的暗流正波涛汹涌着。
……
第二日,慧贵妃身死,瑞王伏法,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