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丁决定不要故意逗他,免得他更难为情,还是专心说正事更好。
“你好像很担忧押运队的事。”阿尔丁说。
冬蓟说:“当然了。”
“囚车有神术奥术双重防御,奥术部分又是由你经手的,你没有信心吗?”
“如果只考虑附魔效果,我敢说,可以保证乌云绝对逃不出囚车……但问题是,我不知道押运队究竟会遇到什么样的敌人,这几乎是不可预知的。”
阿尔丁说:“嗯,这一点我也很担忧。乌云应该是翻不出什么浪花,我主要担心会有其他死灵师参与进来,比如那个艾琳·塔尔,也就是三月。”
想到三月,阿尔丁不禁暗中叹息。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人迟早会惹来很大的麻烦。当初没能解决掉她,实在可惜。
冬蓟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怕三月的法术。”
“哦?”
“她是个很有本事的法师,再加上她还带着两个誓仇者,确实十分危险。但即使如此,她要面对的可是一队全副武装的神殿骑士啊,还有几个牧师与法师……如果她真要去劫囚车,她的赢面并不大。我担心的是,也许她不会这么直接去硬碰硬……也许她能想到一些更奇特、更Yin暗的方式……”
说着说着,冬蓟摇了摇头,闭上眼,用手指捏了捏眉心:“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很担心,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其实阿尔丁也有这方面的担忧。为此,他和执政官、牧首以及骑士队长商谈过很多次。
他不反对现在的安排,但还是更坚持自己从前的建议:让他们改走西北方向,从圣狄连出境,然后由两个神殿共同负责押运,最终把怪物直接丢给奥塔罗特神殿。
奥塔罗特是寂静之神,与白昼女士均为三神之一,两种信仰之间虽有相异,却没有任何冲突与不合。把怪物交给他们没什么不好,很恰当,很安全,也很便捷。但其他人都不同意。
首先是白昼大神殿那边不同意。他们不愿意把抓捕这罕见怪物的功绩拱手让人,也不愿意让怪物靠北方太近,怕它会更有遇到同伙的机会。
其次是执政官和本地牧首也不同意。他们分析得很明白:往白湖城走,是大神殿下达的命令,出境后就不关他们什么事了。如果执意往西北走,一旦出现意外,那么出这个主意的人就要为意外负责。
阿尔丁当然也明白这其中利害关系,仔细想想,也就随他们去了,反正这本来就不是由他主导的事情。
阿尔丁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冬蓟,以你对三月的了解,假如她真的去救乌云了,而且还救成了,她会再回海港城来吗?”
冬蓟问:“她回来能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没有你了解她,所以才要问你。”
冬蓟想了想,说:“她不一定会回来。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她想要的东西了。但……乌云却可能想回来。”
阿尔丁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乌云一旦获得自由,很可能会再次潜入海港城。因为他想要你。”
“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一旦骑士控制不住乌云了,那时……”冬蓟说到一半,慢慢地停了下来。
后半截话他不能说了。
阿尔丁还在等着他说完。
冬蓟改口继续说:“正因为有这方面的担忧,所以即使押运队的装备都交付了,西郊工坊和救济院市集也还要忙一阵子。我们还要做市政厅的秘法锁具,还有自动侦测不死生物的预置奥术道具之类。”
阿尔丁点点头:“辛苦你了。按说这期间我不该离开,但商会内部的事情也非常重要,我必须亲自出席。我出门之后,这座宅邸就要交给你照顾了,那时候如果工坊有事找你,你可以叫上马车,直接过去。”
“我可以出去了?”这倒有些令冬蓟惊讶。
阿尔丁说:“可以。但要记得在大门内坐上马车,直去直回,中途不要下车。”
“哦……也就是说,他们仍然把我视为囚犯。我要保持仍然被关押在某处的假象,不能自由行动。”
“是的。”
“那么多人都见过我了,这能瞒得过谁呢?”
阿尔丁说:“主要是为了瞒王都。王都庭臣认为你是有罪责的,虽然不必受刑罚,但也必须接受一定程度的惩戒管教。海港城人员繁杂,如果你到处乱跑被人看见,消息没准就会传到王都去。还有就是为了瞒奥法联合会,对他们不算完全隐瞒,他们中有不少人知道你被放走了,但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也不是所有人都支持放了你。面子上的把戏,总要做足。”
冬蓟问:“那你让我自己出门,就不怕我擅自乱跑吗?”
阿尔丁说:“你做事情是懂轻重的。我相信你。”
冬蓟微笑着点点头。
阿尔丁默默拉住他一只手,放在自己膝头上,与他十指相扣,又稍微用力握了握。就像在强调前面那句“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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