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政官猛拍桌子:“你们愣着干什么?抓住她!”
卫兵们还没行动,法师们之中传来一个声音:“等等!”
说话的是那名老年法师。别人被亡者猎人分散注意力的时候,只有他一直盯着解析法阵。
顺着老人的目光,另外几个法师也抬起头,望向法阵。解析法阵的细节和刚才不一样了,它已经运算出了最新的结果。
法师们们的脸上纷纷露出惊骇之色。他们收回目光,望着商会席位。
老年法师用颤抖但坚决的声音说:“抓住贝罗斯!”
执政官和王都庭臣都惊呆了,连卫兵也没有立刻行动。只有法师们迅速明白了老人的意思,他们立刻做好了施法的准备,朝着贝罗斯围拢过去。
其中一名年轻些的法师出手极快,迅速把力场护罩向贝罗斯丢了过去。贝罗斯从袖子中抖出一张卷轴,瞬间无效化了那张护罩。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贝罗斯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后缓缓退开,声音中压抑着怒火。
老法师看着贝罗斯:“阁下,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你对自己施展了某种隐蔽类法术,而且技巧十分高超,能维持相当长的时间,能蒙蔽住很多人的眼睛。”
贝罗斯双手在袖子里握紧,咬牙切齿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想以什么罪名控告我?”
老法师说:“没必要再装了。你身上的法术已经失效了。难道你自己没发觉吗?”
贝罗斯怔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他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施法痕迹,瞳孔慢慢凝聚成了针尖。
老人说得对。失效了。
但是……它怎么会轻易失效?贝罗斯回忆着这些天的所有经历,没有人对他施法过,他也没有接触过未知的魔法物品。
他的遮蔽手段属于高阶奥术,不是那种平凡的障眼戏法,这是很难被解除的。即使有人要强行解除,也需要经过长久的施法过程,绝不是一瞬间能完成的。他应该可以提前防范才对……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东西:
冬蓟给他的书匣,以及里面的短效附魔工具。
冬蓟身份特殊,拥有的技艺也很特殊。贝罗斯深知那几张皮革符文可贵,不放心把它们随便放在驿站里,生怕被别人刺探到什么秘密,所以一直把它们带在身上。
贝罗斯摸到腰包,在众人警惕的目光中,缓缓拿出了那几枚短效附魔工具。
软皮革上的奥术符文消失了。这说明法术效果已经散发完毕。
冬蓟转交给他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附魔工具。
贝罗斯没有发现上面还藏了解消法术,也没想到冬蓟的技艺如此惊人,能够把效果如此蛮横的法术藏在看似无关的符文里,还能让它在受术者不知不觉间生效。
他从未见过类似的魔法物品。不只是他,恐怕在场的其他法师也没有见过。
主审席位上,王都庭臣已经看出了气氛不妙。
他对执政官耳语了几句话,执政官立刻对卫兵们做出手势,让他们继续围住贝罗斯,保持警惕。
神殿的牧首默念着祷词,向贝罗斯举起了圣徽。她这么做最多只能侦测死灵气息,并不能给任何人带来伤害。所以贝罗斯嗤笑了一下。
牧首的胳膊移动,圣徽变了个角度,恰好让大挂灯的烛光照在银色的圣徽上,再反射出来,轻轻晃到了贝罗斯的眼睛。
贝罗斯只是稍微眯起眼睛,偏了偏头。
这一瞬间,阿尔丁和麦达都缓缓退开了一点,盯着他,姿态充满了警惕。
起初贝罗斯还有些疑惑。从刚才起,这两个人一直在故作冷静,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这么紧张了。
阿尔丁打量着贝罗斯,却在对身边的麦达说话:“你还记得贝罗斯父子俩的眼睛是什么颜色吗?”
麦达回答:“反正不是红色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一变化:
被圣徽的反光照到之后,贝罗斯的双眼呈现出一种不祥血红色。不是那种劳累的充血,而是虹膜与巩膜都变成了鲜血的颜色,只剩下细小的黑色瞳孔。
第52章
一队骑手簇拥着马车,穿过夜深人静的街道,停在市政厅前。车夫跳下来打开门,搀扶着卡奈小心地挪下马车。
卡奈托着铜色的罗盘,皱眉看着市政厅建筑。
大门前守着不少城卫队员,灰扑扑的一片中,突然冒出一缕红色——半Jing灵德丽丝正在一边啃苹果,一边被某个士兵逗得哈哈大笑。
德丽丝看见卡奈,把半个苹果塞进了士兵手里,抹抹嘴朝卡奈跑过来,自然而然地从车夫手里接过卡奈的胳膊,承担起了搀扶的任务。
德丽丝打量着卡奈:“你都瘸成这样了还到处跑?”她又看了看马车后面大批全副武装的骑手,“怎么,你出个门需要带这么多护卫吗?”
卡奈没有回答,而是问她:“你一直在这?里面情况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