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然对逛街倒是依旧兴致满满,拖着方重山一起,东瞧瞧西瞧瞧,时时能听见摊主或商贩们殷勤的招呼声。
“小夫郎生的真俊巧,与我家的银簪子再契合不过了!”
“哪里舍得叫这么俊俏的小夫郎穿麻布衣裳?我家刚从南边过来的绸缎,夫郎若是喜欢不如裁剪一套?”
招揽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店主们拼命的说这些好听的话,姜然简直要被他们的热情吓到,一双清澈的杏眼圆溜溜的睁大着,他憋红了脸,拼命的摇头摇手表示拒绝。
小双儿平日里节俭惯了,哪里舍得去花方重山辛辛苦苦赚来的铜板。
方重山倒是有另一番想法,自从姜然嫁与他做冲喜小夫郎后,俩人一直忙着奔波赚钱,少有闲暇的时候。
他一个大大咧咧的汉子,居然一直没想过要给自家夫郎添这些衣裳用物,未免太过失职了一些。
这么想着,方重山也不吝啬自己的口袋,他特意留心瞧着小双儿,挑挑拣拣的选了些合心意的绸缎与用物,兜里的铜板像流水一样花出去,看的姜然直心疼。
小双儿到底是舍不得花钱,磨磨蹭蹭的寻了几个蹩脚的理由,硬生生拽着方重山,说是觉得累了,不想再继续逛。
方重山与他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哪里不知道他心里打的小九九,这分明是在心疼铜板呢!
虽然说已经看出了小双儿的心思,但方重山并没有直接戳穿,他心里想着,毕竟是守财惯了,一时半会儿的只怕改不过来。
俩人以后要留在都城里的日子恐怕不短,以后在逛市集的机会多着呢,慢慢来,用不着太心急。
粗略的算了算时辰,方重山同姜然道:“左右闲着无事,不如咱们折回去看看那位杜老汉?”
“我还想从他手里买些妖芋呢!”
姜然听着不觉惊讶,开口说:“好端端的,重山大哥买那有毒的玩意儿做什么?”
他心里好奇的很,方重山却偏偏要卖个关子,故意做出高深莫测的姿态,一脸神秘兮兮,嘴里直道:“自然是有我的用处,你就等着瞧好吧!”
姜然果然被他吊起了胃口,想起重山大哥先前做过的凉粉、冰糖葫芦之类稀奇的小吃食,小双儿心里不知怎么的,居然泛起了一丝期待。
都城里的集市与居民楼混杂一起,但往往是有时辰限制的,为了防止夜间多事,也是出于扰民的考虑,一到傍晚时分,街道两旁的商铺摊贩就已经不再允许经营了。
若是想要在夜间做生意,商贩们往往要拖着小摊子到官府划定的一小块区域摆夜市。
方重山与姜然脚程慢,闲闲悠悠的晃回到杜老汉的土芋摊位时,太阳早就已经融进云层里成了晚霞。
白日里热热闹闹开着的店铺全都齐齐的关了门,商贩们也早早的收了摊,原本热热闹闹的一条街顿时冷清了下来。
杜老汉倒是没走,他在官府里吃了好大一通苦头,生受了一顿板子不说,还倒赔了一身的家当,种土芋的几年辛苦算是彻底白费。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被顾家那小子当街一通闹腾,他的摊位算是彻底摆不下去了。
杜老汉越想越是委屈,凄风苦雨的站在残破的摊位前,忍不住嚎啕大哭,等哭得够了,才艰难的蹲下身去,抬手想要把散落在地上的土芋捡进筐里去。
眼下土芋已经是卖不掉了,倒不如捡回家里去煮一煮,好歹能勉强支撑着几天不被饿死。
正当他愁眉不展的收拾,忽然听见一道清澈的声音,循着声音望过去,原来是白日里的那位小双儿。
方重山见杜老汉抬头,赶紧站到他跟前去,笑嘻嘻地说道:“老人家,我看你这摊子上还混杂着几枚妖芋在,不如出个价钱,我全都买下了。”
花钱买妖芋?!
杜老汉望傻子似的看了看方重山,沉沉的叹了口气,颇有几分不耐烦:“我说这位汉子,你闲着没事儿就别捉弄我这么一把老骨头了!我已经够可怜的了!”
“白日里你也听说了,妖芋可是有毒的,顾家的姑娘吃了一点,到今天嗓子都还哑着呢!”
方重山就知道他不会相信,略微沉思了片刻后,手脚麻利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铜板,递到杜老汉身前去,轻轻的晃荡了两下:“这么多铜板够不够?”
都城里的土芋价钱向来低贱,杜老汉卖了大半辈子的土芋,极少能见到这么多钱,不由看得眼睛发直,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捉住摇晃的铜板。
等捉到铜板,确定真假以后,杜老汉一迭声的答应道:“好说!好说!”
利落的从一摊土芋里甄别出几枚妖芋,小心翼翼的收进一旁空着的箩筐里,收着收着,他手里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杜老汉猛的反应过来,一脸戒备的抬眼望着方重山,凶巴巴的盘问道:“不对……你要这有毒的东西做什么?!”
“官府里的大人已经同我说过了,要我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这些妖芋埋掉,日后再不许到都城里来做买卖……你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