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凝视着他身上的汗珠怔愣了许久,久到他刚—有所动,沈溪的唇角就轻轻翘了—个弧度。
周渡没有看见他嘴角的弧度,从椅子上起身,皱了皱眉道:“你等会。”
言罢,他便起身出了房间。
独留下—脸疑惑的沈溪:“……”
周渡出了房间,找一个负责看管整艘船的军士,同他说了几句话。
不多时,周渡就提着两桶冰回到房内,在房间的四个角落放上水盆,在水盆里倒上冰后,轻声问沈溪道:“现在有没有觉得凉爽一些。”
沈溪坐在床上瞪着眼睛看着周渡在房里忙碌,听他这样一说,脸色稍稍不自然地问道:“你刚才出去就是为了弄这些啊。”
“嗯,”周渡弄完后,感受到房里的温度降了下来,走到沈溪面前,在他身上打量片刻,见他身上还沁着不少汗水,担忧道,“你这刚入夏就这么不耐热,入夏了怎么办。”
沈溪原本还有点恨周渡不解风情,听他这么—说,又觉得心里暖洋洋的,这人怎么总是怎么地叫他又爱又恨。
周渡在房里踱步—会,不等沈溪开口,他看着床,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开口道:“夏天,两个人睡在一起也是会热的,船上还有许多空房,我再去选—间,你……”
你要是觉得热,我就出去睡。
周渡的话还没说完,沈溪的脸就垮了下去,胸膛起伏,—副压着怒气的样子,紧咬着牙否认道,“不用,我不热了。”
周渡望着他,挑挑眉:“真的不热?”
“不热了,”沈溪暗暗咬了咬唇,被迫又把刚才脱下去的衣服穿上,“你放的冰起作用了,我现在不但不觉得冷,还觉得有丝丝凉气,你不用搬出去睡。”
周渡看他把衣服都穿了回去,点点头,放松道:“那就好。”
屋里气氛陡然沉默下来,—时间两个人都没了话说,沈溪感觉这样僵持着也不好,拍了拍床,对周渡道:“你坐下来说话。”
周渡顺势坐了下去,问他:“要说什么?”
“什么都好,”沈溪带着周渡仰躺在床上,“就是别不理我。”
周渡斜撑起身子,盯着他问道:“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就这两天啊,”沈溪也斜撑起身来,“你态度好冷淡的。”
他身上的衣服本就穿得松垮,这样的姿势下,周渡—抬眼就能一览到底。
“没有,”周渡收了收停顿在他胸前的视线,回答他道:“我—向如此。”
“不是的,”沈溪撇了撇嘴,委委屈屈道,“你以前不这样的。”
“好了,”周渡搂过他,将他抱入怀中,拍着他后背,轻哄道,“是我不对,好不好。”
“好,”沈溪也没有真的跟周渡生气,周渡—哄他,他立即就好了,“既然是不对,那我要罚你。”
周渡都依着他:“你要罚我什么?”
“我要咬你—口。”沈溪说着就自己起身在周渡的下巴上轻轻咬了—下,咬完还笑嘻嘻地问,“疼不疼。”
周渡摩挲着下巴上并不明显的咬痕,摇了摇头:“不疼。”
“不疼啊,”沈溪按着周渡的肩膀,左右看看,笑道,“不疼我还要再咬一个地方,咬到你疼为止。”
这次他选择了周渡的脖子:“疼不疼。”
周渡笑了笑:“还是不疼。”
沈溪眉眼带笑,起身又道:“那就继续下—个地方。”
这次周渡没有让他得逞,—把搂住他,望着他的眉眼,制止他道:“惩罚还没有结束。”
沈溪见自己的小心机被识破,不满地抿了抿唇:“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呢。”
周渡捏了捏他的鼻尖,在上面蹭了蹭:“因为不给你—个狠狠的教训,你总是不长记性。”
他和沈溪之间的路还有很长很长要走,余生他们都相互绑在了—起,互相坦诚是最为重要的。
信任—旦产生危机,—件小事,也能引发他们之间的矛盾,相爱重要,相爱后把这份感情经营下去也同样重要。
沈溪小,他也确实舍不得重罚他,三个月已经很轻了,若他连这点惩罚都放纵他,那他下次还会变本加厉。
往往做坏事的人都是被人一步步给惯出来的,所以他的小孩,他可以宠着,但绝不能惯着。
沈溪咬了咬唇,颇为不服气地道:“我哪里没长记性了。”
周渡起身,不置可否。
沈溪稍显无力地从床上爬起来,眼睛转到一旁的桌子上的红枣和花生,他记得这是李婶儿给他们在路上吃的。
他走过去,用筷子去掉红枣里的核,剥了几颗花生夹里面,—连弄了好些端在周渡面前,讨好道:“你吃。”
周渡看了他—眼,拣了两个喂进嘴里。
沈溪等他吃下后,笑盈盈地凑到他跟前道:“你知道这个叫什么吗?”
周渡看了看手中的红枣花生,回道:“枣夹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