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他跟老师共同编著的《算经》还好像还有些需要修改的地方,自己也好长时间没去见老师了……
想到这儿,他犹豫了一会儿,便让金福将之前潘元青留下的外袍装起来。挑了几样礼物,敲开隔壁的门。
老师住的地方要小得多,可能也是不愿被打扰,整个家中只有三四位仆人。叶安在一老者的带领下走进厅堂,潘元青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看见真人,叶安有些局促不安,好半天才开口把想要创办刊物的事情说了一遍。
潘元青倒还是那副淡淡然的样子,与其讨论了些算经上的问题。看得出来,他对算学是真的喜爱,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似乎又有新的研究。
渐渐的,叶安也平静下来,全身心投入到学术中。待两人探讨完,已经月上柳梢。
注意到对方嘴唇干白,潘元青命下人再去上些茶水。
此时叶安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自觉打扰到人家休息,他又感到心里别扭,连忙道:“不用了……”
潘元青看了他一眼,微微挑眉道:“难不成你还想喝酒?”
叶安:“……”妈的!好羞耻!
但还是就着话说下去:“之前,是学生酒后无状了,这次来给老师请罪。”
潘元青看着毛茸茸的低垂小脑袋,眼中不自觉闪过丝笑意,声音却还是没有起伏:“我身上的香气,是因为所修炼的是西域心法,内力特殊所致。”
“啊?”叶安歪头不解。
“无事,不过你醉酒之时一直问我要香料,所以特意知会你一声。”
叶安干笑两声,心中发誓以后绝对要少喝酒,然后极为不自然的岔开话题道:“那、那个……老师你的衣服之前落在我家里了,这次特意给你带来。还有我院子里那颗枣树,结了不少果子,因为丫头们细心照料,味道特别好,学生拿过来孝敬你……”
说着打开随身带着的盒子,仔细翻了翻,身子一僵。
“怎么了?”潘元青询问。
叶安欲哭无泪:“我……我临行前拿出来给忘了。”来老师这儿前他一直心不在焉,结果下人们给备好,他还装了一堆书本进去。
“你等着,我这就回去带过来。”
叶安拔起腿便要走,却被拽住衣袖,潘元青面上带着三分无奈,“先放你那吧,也到用饭的时间了,留下来吃完再回去。”
这时候叶安的肚子也应景的叫了起来,最后只好乖乖点头。
潘家的厨子自然与自己家的比不了,老师口味又偏清淡,但许是饿了,叶安依旧吃的很香甜。
等用过饭,潘元青让下人准备了灯笼,打算自己将人送回去。
叶安连忙推脱,接着不自觉感叹:“老师您说,我们两家就一墙之隔,甚至我那院子跟你的主屋位置都差不多,结果还要绕这么远。我看啊,不如挖个月亮门,以后我来找你也方便。”
潘元青微怔,半晌不语,眸中晦暗不明。
叶安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重新组织语言:“我就随口一提嗷,感觉也挺麻烦的……”
话音未落,便听对面之人开口。
“……好。”
第74章
与老师商议好后, 叶安马上去请工匠,在仔细研究后, 打算在两人的主卧处修一道门。平日关着,等想要相见时只需轻轻扣下便知。
这么大动静,府内下人自然都晓得,因为家主与潘官人要好,也都没说什么。只是个别人有些许纳闷,就算凿门,至于凿到内宅吗?这要是以后二人谁有了夫人可如何是好。但碍于身份,也不好议论。
叶安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在国子监内还跟朋友们同吃同睡呢, 现在不过是开了扇门。
转眼又是个把月, 天气已然进入深秋,汴梁路上行人少了几希, 连带着一些夏天的小吃也都收摊不做了。
叶安穿着崭新的锦袍乐呵呵的走在街上, 这是外婆亲手给他做的。叶婆年轻的时候是针线高手,后来因为过度劳累眼睛坏了, 叶安穿过来后便不让她做衣服。结果老太太不听, 抗争了好一阵子, 最后折中, 每年入冬的时候就给叶安做一件。
这锦袍里面装的丝棉, 说是棉, 其实是蚕丝类的纤维。叶婆从春天就开始四处收集好蚕茧, 全府的婢女跟着忙活了一年。要知道宋代已经开始种植棉花, 这样奢侈的已经不多了。整件衣服上绣满了暗纹,轻便又暖和,再加上叶安今年又长高了一些, 穿上后更显得玉树芝兰,惹得街上小娘子频频回头。
询问了好些人,总算到达目的地。叶安看着牌匾上的“龙凤楼”三个字,抬脚走进铺子。
这龙凤楼是汴梁的老字号,专门打些金银首饰,虽说店面不大,但在京中却十分出名。当然了,设计费也不菲,可依然挡不住小娘子们的热情。
掌柜的原本漫不经心的拨算盘,看见叶安顿时眼前一亮,知道这是来了位大主顾。小心翼翼的上前道:“客官可是要做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