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依皱眉,可除此他还能如何?只能受着。
护卫领命,顾及男女有别,他把顾依带到楼下,按板凳上褫了衣打。
顾依调整内息,平复情绪,他劝慰自己,至少现在没别人看见,只是很普通的犯错受责,没什么好委屈。
郡主的护卫下手没有留情,武人的力气和技巧自然胜于文人,那五十藤条都是稳扎稳打,鞭鞭咬rou,顾依熬得痛苦,唇给咬破,指尖也刮破,冷汗淋漓,最后十几下的每一藤条下去,他都不由自主摆动饱受痛楚的身躯。
五十藤条如骤雨般地落,很快就打完,不给人一丝喘息,顾依憋得气息紊乱,胸闷头疼,一时还站不起来。
那护卫催促,语气有些怜悯,提醒说再不起来郡主还会罚。
顾依不怀疑护卫的话,他颤抖着起身,擦了擦脸上脖子的汗,落地下凳。
“看你像是个练武的,我劝你一句。”护卫放低声,顾依才知这护卫原来不晓得他身份。
“郡主吃软不吃硬,你别太逞强,你看你长得算是一表人才,只要卖点乖,说话讨好点,郡主不会亏待你。”
顾依明白护卫说这番话时那挤眉弄眼的含义,他有点怀疑是郡主借护卫的口对自己说。
讨好人换取善待不是顾依习惯的事,他从前让人侮辱他的身体,目的都不是讨好,而是换取果腹的食粮。
顾依觉得自己不需要被人善待,他只要能活着就够,反正不管人还是畜,活着活着,终究就死了。
顾依忍住疼痛回到二楼,来到他的空桌,扶着桌面缓慢落座。
郡主此时很专注在听学生弹琴,她轮流指导并改正坐在顾依前面的那两个少年,没有理会顾依,顾依等气息调匀,才开始研究桌上的琴。
“顾依。”郡主忽然来到顾依桌前。
“是,夫子。”顾依淡淡回应。
“懂不懂五音?”
宫、商、角、徵、羽,顾依听三弟讲过,如此而已。
“不懂。”
郡主站到顾依旁边,“听好。”郡主拨弄琴弦,很快地弹了五个音,然后说:“你弹一遍。”
顾依听得出五音的区别,但没来得及看见郡主怎么拨弦,“夫子,能否请您再弹一次?我没看清。”他不耻下问。
啪!郡主一巴掌打向顾依后脑勺,“你这是怎么打也不长进?本郡主从来没有像你这么不专心上课的学生!”
顾依不回应,他已下决心,他不要讨好郡主,企图讨好有权有势的人是个无底洞,他清楚的,他从前无论多努力干活儿,干得多快多好,得到的米饭还是吃不饱。
郡主闷哼了声,要前面一个少年弹出五音,顾依的桌子与少年隔着有五步的距离,顾依认真盯着少年弹,记下少年的指法,接着便依样画葫芦,把手按到弦上。
顾依第一次碰琴弦,他知不能用力,他见过三弟,也见过王药弹琴,三弟和王药的手指都细长且灵活,三弟有武功,王药力气也不小,不过他和三弟在弹琴的时候,双手都看不出有在使劲,顾依估摸着两人的手劲,调整自己的力道去符合,觉得应该会有三分像。
悦耳琴声传出,顾依有些震惊,这是他弹出来的吗?满目疮痍的内心仿佛被自己弹出的琴音给治愈,这一刻,顾依感觉自己也许可以和其他人一样,也许可以不卑、也不贱。
郡主接着要顾依学七音,又教十二律,顾依都能看一次就弹出来。
啪。
郡主把一本乐谱仍在顾依手边,说:“学起来,明天给我弹,错一个音,罚站一炷香。”
顾依只会看着模仿,但不会看谱,他想着是不是要请郡主教,就听外面传来钟声,是到了午休时间。
顾依和俩少年一齐向郡主行礼,郡主让俩少年走,把顾依叫来桌前。
“本郡主困乏,不想教课,下堂是书法课,你自个儿到楼下书房拿本帖子临摹,明日本郡主会检查。”
顾依心底一乐,不过表面还是冷淡地应是。
郡主斜斜倚在太师椅,懒洋洋的姿势看来真的很困乏,顾依瞄一眼郡主,想查看郡主面色是否苍白,若是真的病了,他或许应该去倒杯茶来。
这一看不得了,郡主咬着唇,对他挑眉,顾依还看到郡主胸前衣襟松开了些许,露出部分白皙的肌肤。
顾依连忙收起视线,退开去说,“顾依不打扰夫子休息。”说罢,他便抱起琴跳窗逃走,刚跑下阶梯他就听到摔破东西的声音,和郡主怒骂一句‘死木头’。
木头当然是死的啊。
顾依这会儿不仅伤处火燎着痛,肚子也更饿,他想趁午休赶紧去找管院教授谈干活儿换伙食的事,于是便跑去找,路上他被叫住,叫的是‘殿帅’,声音有点熟悉,且声到人到,竟然是席墨生。
“殿帅,皇上传您进宫。”席墨生说。
惨了。顾依震呆。他……啥也没学会啊。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谢谢阅读。
☆、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