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相似
萧儒自从听夫人说顾依人有相似,便耿耿于怀,这事,他相信不止他夫人觉得,少数仍记得先皇年轻英姿的朝中老臣应该都这么想过,萧儒相信李彦也是其一,只是,这敏感的疑虑尚未有人敢直接透露。
先皇英年早逝,晚年因勤政过劳,疾病缠身,禅位年幼太子数载后过世,先皇发病前偶有微服出巡、视察民情,还曾御驾亲征,君臣同心,这么回想,先皇在外留有血脉不是不可能,只是,更有可能的情况是后宫斗争造成的余孽。
按顾依的年岁追溯,顾依出生那年,先帝的皇后诞下龙子,却不幸夭折,较后,皇后因族属犯罪遭废,今上的母妃获册封为皇后,萧儒越细想,越不敢想,那时揭发皇后族属有罪的人,可不就是顾秦。
如今皇上英明,太平盛世,若有不肖之人企图利用顾依可疑的身世扰乱朝堂,那必会引发祸国殃民之事。萧儒的思绪陷入纠结,他是该继续装作不知?还是先发制人?
思来想去,萧儒觉得还是先确保自家人远离祸端,他叫人唤来萧寅,正练功的萧寅让下人回话说在忙,要父亲有话可以出来讲,顺便赏赏月。萧儒无奈,背着手在院子看爱子把长枪耍得虎虎生风,他感叹爱子武功越见长进,与他当年比较尤有过之。
“爹,来过两招好吗?”萧寅立枪在地,一身热汗,眸中熠熠生光。
萧儒摇着头笑,“胡闹,你爹我怎么还舞得动枪?”
“嘿,不是吧?娘说您宝刀未老!”萧寅对自家人说话总是百无禁忌。
萧儒喜欢儿子豪爽,他希望儿子一生都这么快意潇洒,可他这时却为此心忧,他这儿子和顾依交好,常述说顾依的种种优点,萧儒觉得那已超出同辈之间的悻悻相惜,近似崇拜和仰慕,若顾依有一日深陷朝堂的权谋斗争 ,他觉得儿子一定会舍身相助。
“来,爹跟你说事。”萧儒走到院中亭子坐下,待萧寅来到身前便说:“你不久就要成亲,爹要荐你为节度使。”
萧寅本来轻松的面色瞬间沉下来,“爹,我不要。”这拒绝的语气果断得像个不懂事的小孩。
萧儒知儿子不会愿意,节度使是武将可达的最高官阶,俸禄优厚,然而,名为治理地方的军官,实则即没兵权也没有行政权,地方上的厢军亦都不如京城Jing悍,萧寅是好战之人,年少气盛,如今没有战事,他在京城还能和一干禁军弟兄切磋解闷,怎会愿意外放至地方领导乌合之众?
“不得任性。”萧儒难得对儿子板起脸,他宠这幼子,自然不是一味纵容,这儿子性格虽然和两位内敛文雅的兄长不同,可其实并不真的任性,忤逆家中长者之事,是从未犯过。
没想,萧寅此次竟然真不听话,他仍然固执地压住嗓子,“爹,您要我徒有一身功夫,却没有用武之处?”
“如今太平盛世,朝中重文轻武,你有什么用武之处?节度使不是任何人都能得授,皇上若授你,那是无比的荣幸。”
“什么荣幸?是掣肘。”萧寅撇开脸,开样子是要赌气走开。
萧儒蓦地气往脑门冲,他拍一下膝,厉声喝骂:“混账!口无遮拦!给我跪下!”
萧儒声若洪钟,此时又夜阑人静,府中还未熟睡之人都给惊醒,萧夫人闻声出来时,就见儿子跪在父亲跟前,走近一瞧,儿子脸上有明显红肿,竟是挨了巴掌,这是得要他爹多生气才动的手啊?
“寅儿,你又做了什么惹你爹?”萧夫人责问后就柔声安抚丈夫:“夜深了,你快歇吧,儿子我来教。”
萧儒摇头叹气,萧夫人见丈夫痛心却又不开口的模样,觉出不是能随便说的小事,她决定还是问清楚缘由才想法子处理。
“寅儿,到祠堂跪着反省,明早来给你爹认错。”萧夫人狠下心先罚,这么做可以平复丈夫的怒气,也压制儿子狂妄的气焰。
萧寅终是不敢当面违背爹娘,低低回了声话,就安静地去受罚,他跪在冰冷的地板,腰背挺直,没多久便有下人来给他垫子,说是王爷准的。
萧寅仍然对父亲的安排感到愤慨,他无视那垫子,愣是这么跪到日出,他娘还没来唤他,他哥就收到消息赶来救他。
萧绸走进祠堂,见弟弟微微摇晃的背影就心疼,立即赶上前去把弟弟扶起身。
萧寅也不逞强,他都多少年没给罚跪,这一夜,他膝盖痛了又麻,麻了更痛,还有腰背酸楚亦很不好受,他忍不住就想到顾依,是如何背着近百斤的重量挨过那跪刑后还可以不废?
“嘶……”萧寅双腿无力,让二哥扶到椅子坐下,他二哥体贴,捏着他膝盖周围给他疏通血流。
“发生什么事啦?以往娘罚你跪,爹都会给你说情,从没让你跪过一宿。”萧绸蹙着眉头。
萧寅嘟哝,“我是惹恼了爹嘛。”
萧绸的眉头更紧,“爹疼你都来不及,怎会罚你?”
萧寅叹气,背靠着椅子挥手,“不说了,没什么好说,反正我这次是不想听。”
萧绸欲言又止,再揉了下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