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回家吧。”
塞北王抱着他站起来环顾四周。他匆匆带人追出来,只骑了马,犹豫了一下径直走向唐伯豹等人抢来的马车。
比较华丽的那一辆。
“宁儿。”塞北王身材高大,坐在马车里的软榻上略显局促。好在他也不在意,低着头避开伤口,仔细地轻抚殷宁的脸。
殷宁搂了一会儿塞北王的脖子就没劲儿了。他垂下手后,塞北王珍重地握住了他的手掌。
说实话,唐伯豹这人事儿很多,身上穿着的布料相当柔软,但殷宁挣扎得太过,难免还是磨破了手腕。
塞北王看着又是一阵气闷,这是他从小跟着父王征战,长大后沙场点兵、朝堂博弈都没有过的挫败感。
“我没用,让你受苦了。”他轻轻亲了亲殷宁的额头。
“......”殷宁脸瞬间涨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但不过转瞬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神情绝望,脸色也惨败下来。
他心里惦记着的,是另一件事。
早前在客栈里,唐伯豹见他无论如何不肯听话,曾冷笑着对他说过。
“小表弟还在惦记那个蛮人?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他以前对你尚且感点兴趣,见了你光溜溜跟我躺在床上以后,恐怕也再容不下你。跟着表哥有什么不好,表哥这么疼你......”
殷宁刚被唐伯豹抓住的时候,被他在寝殿后的耳房点了xue道昏睡,之后便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倘若真的如表哥所说,他脱了自己的衣服,还......
殷宁忽然就觉得一阵恶心,在塞北王怀里冷得发起抖来。
“宁儿?”塞北王见他抖,也顾不上嫌弃脏净,扯过旁边马车主人放在榻上的毯子将人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殷宁却并未见好,直到回到王城,手脚还是冰凉,并手心里出了一层粘腻的冷汗。
所有医官都被拉到寝殿来候着,战战兢兢地听大王示下。盛医官首当其冲,把过脉开好药,将压箱底的珍贵药材和药膏都掏了老底,心惊胆战地凑近床边,打算为殷宁身上那些皮外伤涂药。
塞北王一双眼直勾勾盯着,站在一旁。
他怕自己笨手笨脚,给殷宁平添更多伤痛。
“你不来么。”殷宁看盛医官靠近,抬眼shi漉漉地看着塞北王,那眼神让人招架不住,根本无法拒绝。
“我...我怕弄疼你。”塞北王马上坐到他身边,温柔地解释,“盛医馆经验老道,手上轻巧,我抱着你,让他给你上药,好不好?”
没想到一向通情达理的殷宁这回固执地摇了摇头,嘴上毫不妥协:“我想要你。”
这话无异于小刺猬在塞北王心尖子上打滚,他顿时流了一腔热血,又痛又暖,让盛医官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出去。
盛医官依言照做,火速离开,心急得差点打碎药瓶。
塞北王眼神极为认真,拿剪子小心地将殷宁的衣袖剪断,露出小臂和大半的小腿来。
殷宁是个书生,常年窝在屋里读之乎者也,皮肤捂得细腻白嫩,越发显得磨破的伤口触目惊心。
塞北王自己率军打仗,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曾断过,比这触目惊心的太多。然而再小的苦头落到殷宁头上都让他不敢直视,越想越觉得伤心,等他给殷宁上药又包好伤口,简简单单的小事几乎要了他半条命去。
他放松地将掏空的翠绿药瓶仍在桌上,擦了把下巴上的汗,故作无事地安慰殷宁:“宁儿,睡一觉就不疼了。”
殷宁看了看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脚,再抬头就看到塞北王往外走。
“成渊!”
塞北王赶紧回到床边,蹲下来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我还是让盛医官进来看看吧。”
殷宁抿着嘴,说:“我和表哥是清白的,我从小就不喜欢他。”
塞北王听他提起唐伯豹,难免露出杀意。
殷宁顿时泄气:“清白也说不上了,我......”
塞北王本来还在列数十大酷刑,忽然听到这么一句,整个人都傻了:“什么?”
殷宁觉得羞愤,再说不出什么。
塞北王这才想起来,侍卫总管和寒大将军在他面前貌似确实吞吞吐吐说过的“贼人赤身裸体,王妃衣冠不整”之类的话。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在心里把唐伯豹碎尸万端,对殷宁却越发温柔坚定:“宁儿,你不要胡思乱想,你就是清白的。”
“可、可我一想到他。”殷宁痛苦地闭了闭眼,“你不觉得脏......”
塞北王扶着殷宁肩膀,说:“贼人作乱,与你何干。我堂堂塞北之主,连自己的心上人都护不住,怎么还有脸那般小气、不分是非。总之以后,我不会再让别人有机会碰你。”
殷宁望着他的眼睛,一时间相顾无言。
塞北王见他平静下来,打算去召盛医馆再弄点药来备着。
然身后的人拉住了他衣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