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秉持着读书人的风骨,憋了憋忍住没有打嗝。
“那我让他们来收拾了,把表演叫上来。”阿风捂着肚子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训练有素的宫人便悄无声息地把残羹冷炙撤了下去,其实都没剩什么。阿风忽然长了脑子,怕宫里传开殷宁能吃的传闻,故意当着人说:“多谢王妃赏赐奴才这一桌子菜,奴才感激不尽!”
副总管和正在收拾的属下打了个照面,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惊讶的表情。
“你刚才说的表演呢?”殷宁坐在寝殿的正座上,问侍卫副总管。
“马上就来,马上就来。”他擦着汗退了出去。
“少爷,这么多表演,一定很热闹吧!”阿风兴冲冲地说,主仆二人都吃得很好,心情自然不错。
殷宁点了点头,也生出几分好奇:“塞北寝殿真大,否则如何能装得下呢?”
半炷香之后,一个老头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他身穿戏服却未画脸,右手拿着唢呐,左手提着两个皮影。
在寝殿中央站定之后,一个黑呼呼的东西被人从门外扔了进来,殷宁定睛一看,竟然是个舞狮的皮儿。
“拜见王妃,小的名叫高大壮,江洲北岸人。如今特奉塞北大王之命,来给您吹个曲子、唱一段戏,耍会儿皮影然后舞狮。”
第21章 迟到的陪嫁
肩负这么多重任,技多也压身啊。
“大师,您的鼓!”副总管和几个下人亲自将一面涂着红漆的鼓搬进来,放在一旁。
“这位......大师。”殷宁问,“难道这些东西都是你一人表演?”
副总管在旁作揖:“大师本事通天,艺多不压身啊。”
殷宁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挥手屏退。
那老头问:“不知王妃喜欢哪个,老朽可以从头演起。”
“这个不急。”殷宁走下座来,问道,“见大师通身的气度,不像是塞北人。”
那老头第一次被人称为大师时实在是战战兢兢,现在倒是接受了,从容点头:“这是自然,老朽哪有塞北王那般威武雄壮。”
阿风忍不住笑出了声。
殷宁瞪了他一眼,转头继续说:“那大师是哪里人?”
“金陵。”
殷宁若有所思,yin道:“金陵空壮观,天堑净波澜*。”
老头点头笑道:“王妃博学多识,老朽佩服。”
“既是金陵人,又如何来了这里?”殷宁好奇道。
老头心想,他也想问。
这事儿还是得问塞北王。
之前他派手下去中原采买烟花爆竹并其他用物,命手下重金聘请长于婚嫁事宜的能人异士。这手下也不愧是他的心腹,拐回来的这个老头不仅能吹唢呐,还能在很多方面给他们指引。
除了并非自愿前来以外,处处符合塞北王的心意。
“倒也非我本意。”老头斟酌着说。
殷宁看着他,忽然问道:“是塞北人将你掳来的?”
老头迟疑不肯下定论:“也未必是掳......”
拐殷宁这样的俊美少年才算掳。
当时说好的是一年一千两银子,只需要干他的老本行,吹拉弹唱说吉利话。
这价格够他在中原给人吹十年唢呐,第一次被捧这么高的班主当下头脑发热,带着全家老小和班子上下高高兴兴地就要出塞发财。
没想到老头兴冲冲地带着他的草台班子来了塞北,结果路上戏班子里的人一半水土不服一半思乡逃跑,最后到了塞北竟然只剩他一人可堪用。
而且老头也没想到来了这边之后对于技术的要求这么高,这钱并不好赚。
但来都来了,空着手回去可不行。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干满一年,否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想到这里,老头不由得掐指头算日子。
还有二百多天,唉。
殷宁把他的犹豫当成了认可,以及被威胁而不敢开口。
“大师,你想回家吗?”
塞北王下了朝,坐在回宫的轿辇上,听手下人来报,皱起了眉头。
“当真?”
“千真万确。”侍卫总管煞有介事,“亲耳所闻,王妃滴水未进,全部赏给了他的那个小厮。”
塞北王愁眉不展:“中原点心都不喜欢,可见正如医官所说,郁结于心,难以疏解。”
“初来乍到,难免不适应。”侍卫总管说。
塞北王头痛地扶额:“看样子,还是要早点发兵攻打大熙,占领中原才好。”
走在轿子另一端的寒将军佩剑忽然掉在地上。
“爱卿何事?”塞北王停下轿辇,看着他问。
“大王志在万里河山,臣等感念于心,自当鞠躬尽瘁。但......”他小心地看了塞北王一眼,“若打中原,王妃的家人必定会被大熙皇帝抄家灭门,届时大王和王妃将有国破家亡不共戴天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