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时:……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惊慌一下。
谢谢观看。
☆、第七十四章 绝境
铮铮金石交接,四面宫殿檐上的琉璃瓦都随之震动起来,鸾鸣剑啸,只听嗡然一声,音收风停,树叶还在枝头微晃,瞬息之间却万籁俱寂。
一人突然从叩仙台跌下,在空中像片揉碎的白羽,被风吹着轻轻落地。
随即又有一人紧跟着跃下来。
他吐出口血,撑着剑站起身,像是在自言自语般低声道:“为什么都要叫我赵霜寒?”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剑,忽然笑了起来:“因为它么?”
世间本就没有赵霜寒这个名字,他不是剑,剑也不是他。
黑云涌动,大雨忽然落了下来,除了迎面淅沥,再无人知他有多恨手中这把剑,如同恨着这个名字。
夜来清露shi红莲,不知重会又何年。
“我明明叫赵西楼……你们该唤我赵西楼……”
赵西楼喃喃着,消失在了雨里,只剩那白衣人还躺在原地,睁着眼看落雨,浑身打得shi透依旧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把伞挡住天幕,一声急呼从上方传来。
“岑予月!”
严戈俯身查看他伤势,“你怎么样?”
他一身白衣干干净净的,似乎没有外伤,严戈松了口气,岑予月闻言眼珠动了一下,却不带任何光彩,看他久久没有回神,严戈有些迟疑,“岑予月?”
“东北方,去抓他。”
岑予月缓缓闭上眼,复又制止道:“不,你打不过他的。”
“你能不能帮我告诉公子,国师就是赵霜寒。”
严戈声音冷下来:“为什么要我去说?”
岑予月像是睡着了一样,沉默不答,许久后才低声开口:“严戈,你又为什么要来找我?”
他眼睫颤了颤,嘴唇开合着却说不出话来,神情痛苦,严戈轻轻擦去他脸上水迹,岑予月半睁开眼,忽然一滴泪划过他眼角红痣。
“……我的腿废了。”
严戈冷静地扔开伞,一把将他横抱起来,“我带你去找大夫。”
岑予月微弱地摇摇头,他心里很清楚,赵西楼最后那一掌废的是他的经脉,他甚至没有再用剑,他太强大了,强大到岑予月只能退缩躲避,直到现在还忍不住后怕。
恐惧让他心生魔障,再也稳不了剑心,也终究回不到从前。
“是废了……治不好了你知道吗?”岑予月抓着严戈衣襟,突然大声地哭起来,“你放我下来!你让我死吧。”
“你不准死。”严戈面无表情,低头帮他挡着雨,一刻不停地抱着他往前走。
“严戈……求求你,我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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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如晦,凄凄人间,秋Yin不散霜飞晚。
远处有一点絮语声,一会儿近一会儿远,像是有人往来说话,孟棠时猛地睁开眼,他眼前朦胧一片,缓了片刻,才终于清醒了些。
香炉里的味道太重了,孟棠时轻轻换了口气,他的引香似乎会受其影响,无法控制地四处弥漫,搅得人神智混沌。屋中灰暗,他皱起眉,凝神打量起眼下情形。
帐顶挂了只绣着金菊的香囊,而他正躺在一张床上,这是个陌生的房间,孟棠时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这应该还在行宫内。
孟棠时动动手指,勉强恢复了些力气,他的右手却被人锁在床头,那枷锁像刑具般,把他每根手指都牢牢禁锢着,只是挣了挣,他的手骨几乎都要被折断,剧烈的疼痛也让他更清醒了一点,左手立即从腰封后取下鞭尾薄刃,孟棠时此刻静不下心解这把锁,只能先一刀削断锁链,他还没接着动作,突然听到房门一声轻响。
逆着光有些模糊不清,发髻轮廓依稀是个女子。
杨晗英支开下人后把门推开了一条缝,却见孟棠时正躺在她的床上,额上都是汗,神形凄惨,手指求助般朝她这边轻微挣扎着。
拣尽寒枝落沙洲,杨晗英想起以前别人捕鸟驯服,人们爱它漂亮脆弱,偏要锁它在方寸之地教养,锦衣玉食下声声泣血,怜悯享乐,各为取舍,就比谁更狠得下心。
他在笼子里,她又何尝不是呢?
杨晗英眼中神色复杂,半晌后忽然听他低哑唤道:“英姐姐。”
她突然心中一软。
孟槐序与杨彦同在东宫任过职,孟棠时幼年也见过杨晗英,那时他嘴甜如蜜,刚见面就唤她英姐姐,过去这么多年,杨晗英都快忘干净了,他却依旧这么叫她。
如今这般行迹,孟棠时又怎么会不清楚谁是幕后推手,可他行至绝路竟还肯信自己。
杨晗英把门打开,轻声道:“孟棠时,你走吧。”
“是我杨家对不起你。”
她说完就离开了,孟棠时强撑着起身,门外没人看守,应该是杨晗英帮忙引开的,皇后的寝宫在最西侧,但他头脑昏沉,收不住引香,又辨不清楚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