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奇猛地推刀,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就像当年被他逼到此处的严禹岸一样,都是久负盛名的英雄,也是两个不同立场的宿敌,征战四方戎马一生,最后结局却都死在自己刀下。
人杰鬼雄,行至末路也不由旁人插手。
晏重寒却因他的话陷入沉思。
穆奇没有背叛拉莫托,至少没有背离乌旦,但他和拉莫托到底怎么回事?穆奇仿佛忠诚又不屑,但他身负重伤也要出兵,到死还在跟拉莫托较劲,他费尽力气没有打下来,他们的太阳……
是拉莫托!乌旦还没有分裂!
他说输给拉莫托,或许因为从七星郡交战开始,他就是在跟拉莫托一左一右比谁先打下漠北!
晏重寒策马疾驰,慌忙唤人去报信,穆奇手下剩的兵都出自泰辛部,乌旦兵马大多还跟着拉莫托,拉莫托极可能也将要大举来犯!
而风月关现在只有四万人。
作者有话要说: 拉莫托:大纲里明明在这打了个括号说给我加戏,我怎么还活在别人的话里?
穆奇:现在是我的便当,你可往后稍稍。
拉莫托:沃日,便当你也要争?
☆、第二十三章 红鸢
还未等晏重寒带兵回头,风月关的消息就先到了,拉莫托又出兵七星郡,却是虚晃一招,转头进攻了风月关,把严戈引至井淮郡,如今还围困在夕垄山中。
风月关大营内,岑予月提剑起身,严戈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如果失了漠北,孟棠时往后的计划就是白费功夫。
“公子,我去救他。”
严戈带走了一万兵马,如今风月关只有不到三万人,乌旦骑兵还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们从七星郡的苍焰营调人也来不及了。
岑予月见他沉yin,又道:“我可以保证把严戈带回来。”
严戈已经被困三天了,没有一点消息,再拖下去变数只会更多,岑予月武功已臻化境,他是最好的选择,但万军从中他最多也只能保严戈一个人的命。
孟棠时思忖片刻,点头道:“一切小心,不用想太多,必要时严戈也可以舍。”
岑予月笑了笑:“好,那我就拿他挡剑。”
·
风月关易守难攻,拉莫托围困严戈,为的就是引出关内守军,再一举拿下。
但他却怎么也没想到来的只有一个人。
少年白衣策马疾驰,长剑出鞘,如同落入锋刃阵中的一片仙鹤白羽,随风起落,闲庭信步一般,动作轻灵潇洒。
“好漂亮的启周美人。”
拉莫托远远看着他破阵而过,并不在意手下连连败退,他目光牢牢锁着少年身影。
“传令不许伤他,等他回头我去拦他。”
包围岑予月的乌旦骑兵突然退开,一时没人再上来送死,岑予月剑锋一顿,轻轻挽了个剑花,刃上血迹四散,剑光清湛,他抬头回视远方被兵马簇拥着的拉莫托,露出个冷笑,心道回头再要你狗命。
少年笑容明艳,白衣染血,美得张扬又热烈,拉莫托想起坦纳草原妖娆艳丽的红鸢花,一年只开一次,盛放时却如燎原之火,顷刻吞没旁人心神。
他眯起眼,手指下意识地摩挲逐日刀鞘,轻声吩咐左右:“把这里的路守好了,我要摘下这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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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予月找到严戈时,困在夕垄山的人已经死伤过半,只剩下一些伤兵轮流防守,严戈浑身是伤,气息微弱,还昏迷不醒。副将厉绍为护他身中数刀,昨夜血止不住,革布下的身躯已经凉透了,岑予月眼眶有些红,他前不久才吃过厉绍给的糖。
他纵马不休跑了一天一夜,坐下歇了好一会儿方才起身,严戈太高了,岑予月怕他半路从马上摔下去,只能用绳子把严戈捆在自己背后,趁着天还没亮带他策马而出。
马背晃荡,严戈似乎醒了一瞬,岑予月隐约听到他唤了自己一声,侧过头说:“严域守,清醒点,马上要突围了。”
他想了想觉得还有必要提醒一下严戈。
“对不住,我放你在背后挡刀,但我把你的刀挂在你背后了,你也可以求它帮你多挡几刀。”
他说完也没管严戈听没听到,猛地拍马冲进乌旦骑兵的包围圈。
青鸾照月如一抹白虹映秋水,顷刻掀破人chao,兵刃相接,岑予月虽然游刃有余,但还要分心护着严戈,不再像进来时一样轻松。
岑予月一剑横扫,鸾音绕阵盘旋不散,剑意凛冽,罡风过处无人敢上前。
突然左后方一把弯刀破风朝严戈挥来,岑予月欲勒马转身,那刀却瞬间偏开,冲他手腕划去,角度刁钻,又狠又快。
一声清唳骤起,似是刚才剑音的回响。
严戈握着朱雀鸣风稳稳地接住了那把刀。
他不知何时醒了,岑予月勒马后退几步,严戈又像是体力不支收起了刀,垂头靠在他肩膀上。
拉莫托盯着严戈搂在岑予月腰上的手,眯了眯眼,笑着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