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戈答道:“他们走军粮道,不去张潭城,但会过张潭郡内的飞沙关。”
孟棠时想了想,把张潭郡历来的事说给了严戈,当初张溢上报的就是炎风营,虽然后面没有查出什么,如果张潭的探子和离火军的jian细有关,那恐怕漠北背后有着一道从未发现过的窥伺目光。
严戈随即暗中下令盘查炎风营,三天后果然有了发现,那日晏重寒押送卡舒来的事并不是秘密,而炎风营本该初六到风月关送辎重的,却突然提前了三天,恰好与晏重寒同一天到达,管此次运送的是炎风营副尉邓秋山。
严戈刚派人去找他,却发现他已经服毒自尽了。
线索又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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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岗时辰刚过,风月关一顶雪白帐篷前,有两个高大汉子正鬼鬼祟祟地推搡。
其中年长的那个手足无措的红着脸,慌张道:“那要是她听不懂怎么办?”
晏重寒低声指导:“你就说尺苏,递给她就好了。”
厉绍紧张地抓他手臂,“她会喜欢吗?这点会不会有点少?”
晏重寒叹气:“大哥,东西没错,但关键不是送东西,是要先说上话。”
厉绍深吸了口气,刚走到帐前又一次转身回头,“重寒,等一下,我头发没乱吧,要不要换身衣服?”
“丰神俊朗,一表人才!稳住。”
“你之前去见孟大人也穿的常服吗?这样会不会太随意?”
“不会,但他最喜欢我那件披风。”
看厉绍又开始念叨着要不要回去拿件披风再重新来,晏重寒心下恨铁不成钢,直接帮他开口叫了格尔娜。
厉绍抱着罐子的手一抖,想把晏重寒扯回来,“别,等等……你刚说的是什么苏?”
晏重寒已经掉头跑了。
厉绍抱着一个罐子站在帐前,笑容有些傻,眼睛却很亮。
少女眨眼看着他,眼神询问。
厉绍被她看得手都不知道要怎么摆,战场上横刀立马的将军,现在拿着一罐糖手软。
他低头不敢看人,把怀里的罐子递过去。
“你尝……尝尝,我跟……学着制的。”
厉绍挠了挠头,怎么也想不起晏重寒刚才说的那句乌旦话。
“苏……什么苏。”
格尔娜面露疑惑从他手里接过来。
厉绍悄悄搓了搓手,刚才不小心碰到了她手指,温温软软的,像一朵蔷薇花,轻轻用力就会被碰碎,他双手握惯了冷铁金戈,想为花朵遮风挡雨,还怕她不喜欢,不知要怎样才好。
厉绍咽了口唾沫,忽然听格尔娜轻轻说:“尺苏。”
少女眨了眨眼,低声又说了句乌旦话,似乎在感谢他。
厉绍笑了笑,一时找不到别的话说,迟疑片刻问道:“你想不想……听胡琴?我会弹你们的牧野曲。”
格尔娜睁大眼,似乎听懂了,随后微笑着说了句话。
厉绍听不懂,慌忙伸手招呼晏重寒过来帮忙翻译,格尔娜却突然又低声说了句话,转身进帐了。
晏重寒看厉绍心急如焚,连忙按住他,“她刚才说的意思是你和她说话叫我来干什么,虽然上一句我没听到,但想必是答应你了。”
“行啊大哥。”
厉绍摆摆手,止不住欢喜道:“哥哥一会儿请你也吃糖。”
晏重寒却拿肩膀撞他一下,“你为了那罐糖拿我们试了多少次了,我不吃,再吃就得掉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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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宴后李绎回东宫守岁,太子妃杨晗英唤人摆了一桌点心。
“殿下,新岁安康。”
李绎点点头,递给她一个红封,“辛苦。”
今日百官宴上谢几辰提了首诗,惹得李阜龙心大悦,恐怕年初工部修缮溱河堤的差事又要被李维抢去了,他为此事与工匠准备了许久,杨彦也给皇帝提过几次,却不了了之。
李阜不喜欢陶皇后,哪怕他做的再好,到现在还是偏心他四弟。
杨晗英看他闷闷不乐,拈了块条头糕递到他嘴边,“殿下似有心事?”
李绎笑容勉强,伸手接过,“无事,只是今天有些累了。”
杨晗英把参茶放到他面前,“那我吩咐备好热水,殿下早些洗漱?”
李绎起身,“不用,我还要去一下澧华殿。”
澧华殿后间设有一个小祠堂,李绎给孟槐序在此留了个牌位。
杨晗英知今日是他恩师祭日,也陪着他一同上香, “孟相朗月清风,可惜未能得见一面。”
李绎闭目,“今时今日,愧对先生。”
杨晗英看他神色哀恸,轻声叹息,“天地逆旅,生死如归,殿下不必太过沉湎于过去。”
“听闻孟相公子可是去了漠北?”
李绎出神间点点头。
“幼时也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杨晗英微笑道:“等他回汴京,我们在东宫设宴请他叙叙旧,行事也多帮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