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时正在喝栗米粥,晏重寒掀帐进来,轻声唤道:“棠时,早啊。”
孟棠时笑着摇头:不早了。
晏重寒虽然食量大但吃饭很快,孟棠时刚喝完粥,他已经吃完四个馒头,端上第三碗粥了,孟棠时放下碗,开始剥鸡蛋,这是三微为了给菜地除虫养的鸡,出家人不吃都提给他了。
“昨天你说起乌旦公主,那她认识穆奇吗?”
晏重寒一听乌旦公主四个字还想再解释,又听孟棠时继续道:“上次抓的那个少年或许还能问出点什么。”
他把剥了壳的鸡蛋递给晏重寒,神色自然又温柔。
晏重寒心里一下子软得不像话,就着他手轻轻咬了一口才说:“穆奇是坦纳草原人人歌颂的英雄,格尔娜肯定认识他。”
“那个少年叫卡舒,别的他也不肯说,但似乎很仇视拉莫托,一提起就骂人。”
孟棠时又开始给他剥鸡蛋,“那格尔娜会认识卡舒吗?”
晏重寒想了想,“说不定,不如把他带去风月关问问。”
晏重寒放下碗又接着吃了四个鸡蛋,被撑得很是甜蜜。
·
关押在地牢的卡舒被人带了出来,除了眼睛治不了,少年的伤已经好了,被拉上牢车嘴里还骂骂咧咧着乌旦话,晏重寒把营中事务交给薛小泽,打算亲自押着卡舒去一趟。
晏重寒赶车很稳,侧着耳朵偶尔还能听到孟棠时和岑予月说话。反正年末他都要去跟严戈报备,私心还想送送人,而且他去问格尔娜也更容易些,顺便赶紧自证一下清白。
格尔娜一听到晏重寒的声音就出了帐子,却看到外面不止他一个,笑容有些不自然,低着声问:“怎么样啊?”
她来漠北已经三年多了,启周话会一些,却还是不太熟练。
少女金发碧瞳,长得很漂亮,人群里却只肯看着晏重寒说话,晏重寒指了指卡舒,对她说了句乌旦话,她摇了摇头。
晏重寒侧头道:“她说不认识,穆奇也确实没有兄弟。”
卡舒听到格尔娜的声音却突然开了口,格尔娜闻言一愣,又和他对了几句话。
一边的严戈突然道:“他喊的是萨达,他不是乌旦部的人。”
晏重寒又问了几句,转过头看着孟棠时说:“如果没猜错,卡舒是泰辛部的,他和穆奇没有关系,但是他姐姐,或许是乌旦王妃莱珂。”
卡舒闻言突然嘶吼起来,表情狰狞凶恶,孟棠时听到拉莫托的名字,就算听不懂胡语也能猜到他又在辱骂拉莫托,他情绪不稳多的也问不出,严戈便让人把他关下去。
晏重寒和格尔娜道别,格尔娜却突然看向孟棠时,少女天真干净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哀伤。
晏重寒笑了笑,轻轻牵起孟棠时的手,又对格尔娜说了句话,伸手指了指严戈的副将厉绍,厉绍站在远处的主帐门口也正好望着这边,格尔娜看了一眼后没有说话,行了个礼转身回去了。
“怎么了?”
孟棠时手指挣了下,晏重寒又用力握紧他,“以前跟格尔娜说过我的小宝石,刚才她问是不是你。”晏重寒看着他,眼带笑意,“我说不是宝石了,是月亮。”
孟棠时避开他眼神,轻声道:“厉将军恐怕还不知道你把他给出卖了。”
“老厉早就求着我卖了,他可是急着要去和亲的。”
晏重寒笑起来,晃了晃孟棠时的手,“去看看营外的军屯地?”
他悄悄和岑予月对了个眼神,牵着马带着孟棠时走了。
岑予月笑着看他们离开,感觉这一次回来老晏似乎有戏了,他突然转头,却发现严戈还没走,一直在身后看他。
岑予月微愣了下,随即歪头笑道:“严将军,过两招?”
青鸾照月应声出鞘,剑光如雪。
严戈见到后有点惊讶,颔首答:“好。”
这一刀一剑本就同根同脉,如有所感,交错间鸾鸣雀唳,铁石擦过铮铮相和,韵律悠扬,仿若九霄苍穹唯彼此共鸣知音。
岑予月这次并不再点到为止,他的剑和人一样,漂亮又凛冽,招招狠绝,严戈本就打不过他,勉强靠力气硬接了他两剑,随后再招架不住,一缕浓郁桂香倾身袭来。
岑予月笑得冷淡,轻轻收回抵在严戈脖子上的剑锋。
“得罪了。”
这个人可能喜欢他,但岑予月讨厌麻烦,而且严戈恐怕会很麻烦。
严戈喘了口气,见他收势就要走,开口唤道:“岑予月。”
岑予月站住,面色不虞的回头看他,严戈稳了稳气息。
“你的剑很不错,它叫什么名字?”
像初见那天岑予月问他的话。
严戈还没有等到他回答,远处亲兵突然匆匆过来报告。
卡舒被押回去后自尽了。
是在石头上撞死的,严戈检查了一遍伤口。
除了额头并没有别的外伤,的确像是自尽,但他被关押了这么久都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