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子马上去厨房煮了面过来,端到桌上后,才坐旁边听堂哥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吃完饭,又喝了茶的张宗禹总算是缓过了劲儿来,他将一个白色的布包放到桌上,对圆子说道:“这里面是叔叔和你大哥的骨灰,我从毫州带过来了,因为老家已经没什么亲人了,即便有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亲自,他们也不会管安葬的事儿,所以就拜托你给他们寻个好地方埋了吧?”
“麻烦你冒着风险过来了……我这些日子都睡不好,晚上总梦见父亲,就是放心不下,他入土为安的事儿。”他伸出手抚摸着包袱,就像是在抚摸父亲和他素未蒙面的大哥一般,此时,他已经哭不出来了,眼泪似乎已经流干,而如今已经尘埃落定,他也没有任何遗憾了!父亲和大哥就在自己身边,每年清明,寒食节都可以过去墓祭他们。
“这是我应该做的……叔叔还叫我把这些交给你。”张宗禹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了圆子。
耿圆接过来打开来看,里面装的都是银票,还有父亲身上戴着的另外半块玉佩。
“这些都是叔叔留给你的,虽然一直在外打仗,但他总放心不下你,说要为你将来打算。”他说完,又喝了口茶。
小圆子低垂着头,久久没有说话,父亲兑现了承诺,即便已经命丧黄泉,当年母亲义无反顾的爱上父亲并不是一时的冲动,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是他永远无法替代的亲人,他最爱的父亲!
当晚张宗禹在家里住下了,但第二天就匆忙离开,毕竟这里是京师重地,到处都是朝廷的人,呆久了怕出纰漏。
当月的十五,载钺特意请了假,和小圆子来到了西郊,在一片风水俱佳的地方建了坟冢,终于将父子二人安葬了。在坟前站了很久的耿圆,给父亲和大哥敬上了酒菜,又烧了香之后才不舍的离去。
父亲为他留了一万多两银子,这些钱他都好好的存在了钱庄里,一辈子几乎都没有动过,因为他有个最疼爱自己的丈夫,所以,九泉之下的父亲肯定会安心的去转世投胎了!
☆、尾声
1878年夏天,京城。
“爷,主子,大阿哥回来了!”小六进了门回报,已经是个成熟男人的他在京城成了家,有了老婆孩子,如今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了。
坐在客厅里的载钺放下三弦起身道:“不是说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吗,怎么这么早?”他已经四十出头,但仍然不留胡须,因此看起来还很年轻,光看容貌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
“说是事情都办完了,那边又热得要紧,就赶回来了。”小六的话音刚落,大阿哥溥卓就迈步进了门。
“阿玛,额娘,儿回来了!”溥卓人如其名,是位俊朗迷人的翩翩公子,身形高大,肤色白皙,那双眼眸却完全和耿圆一样,明亮清澈,却又含情脉脉,可并不Yin柔,反而还有几分男子的绕指柔,这两年迷上溥卓的姑娘大有人在,几乎每隔三五天就有人上门来提亲,弄得载钺和耿圆无可奈何。
“渴了吧,先喝茶,晚饭一会儿就好了。”坐在载钺旁边的人正是耿圆,他已经蓄发十几年了,但在家里却仍然穿男子的衣服,只有外出的时候才会以女装示人,这也是为了他们的子女都能顺利的继承爵位,领到俸禄,如今他是这个家里真正的女主人,唯一的侧夫人。(莲蕊已经在十年前病故,嫡夫人则被安置在农村的庄子里养老)
“不是额娘做的饭吗?”溥卓有些失望,这次出去办事,在济南呆了两个多月,他最想念的就是母亲做的饭。
“晚饭吃饺子,馅是我做的,嬷嬷们包的,早知你回来就再去做两个菜了,要不我现在给你做去。”小圆子刚要起身,就听到门外的二阿哥不满的抱怨。
“额娘就知道心疼大哥!”说完二阿哥溥骁嘟着嘴进了门,他的模样更似载钺,五官比较阳刚,脾气也更加耿直,而且他还是个少年,毕竟今年才十五岁。
二阿哥身后跟着的是二格格芝晴,她尚年幼刚十二岁,生得温柔漂亮,性格内敛,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
大格格已经在前年出嫁了,虽然嫁的人就在天津,但每年最多只能回来一趟,大部分时间都是和蓉荟呆在庄子里,显而易见,她的载钺的关系处得并不好。
最小的阿哥溥真九岁,不到吃饭的时候是不会进门的,好动的他总喜欢在外面疯跑,现在伺候他的是老于的外甥小满子。
“你大哥是替朝廷办事去了,应该得到嘉奖,等你有了本事谋个差事的时候,你额娘也会犒劳你的。”载钺道,他拼了十几年,终于封了个固山贝子的爵位,老大溥卓袭爵后(不入八分镇国公),老二老三都能有个小爵位,不至于沦为闲散宗室,他也倍感安慰,说明他这个做父亲的尽到了责任,而且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大哥还没有考封呢,您还是有等他考了封再说吧!”溥骁道,实则他将来都是要考封的,然而光满文这一项就要了他的命了。
“我当然能考个优等了,你就别为我担心了,好好的读你的满文吧!”十八岁的溥卓信心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