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冶习惯性叫名字,不出所料只有一声喵。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的斑斑劣迹,悄声默气伸出头瞅了一眼地板,果然那摊衣服都被捡起来了。
除此之外,他为了出气还弄翻了抽屉,撞倒了花瓶,把沙发的垫子踩得一团乱,简直罪大恶极。
他转了转耳朵,睁大眼睛看着人类,大尾巴啪嗒啪嗒,并开始在心里计划起逃生路线。
一人一猫对视半晌,越致和叹了一口气,说:“起来。”
嗯?雍冶站起身,往边上挪了几步准备跑,结果越致和只是收走了他拿来当垫子的纪念衫。凄惨的棉质T恤被揉得皱巴巴的,沾满了黑黑白白的猫毛。
雍冶两只白色的爪并在身前,蹲出一副“乖巧”的架势。
“不可以再这样了。”越致和无奈地说,刮了刮他鼻头,把衣服挂在手臂上,看来是要拿去打理。
什么啊,一件破衣服,真小气。雍冶闷闷不乐地从柜子里跳出来,果不其然看到屋内已经又收拾得妥妥帖帖了。说来猫都是警醒的动物,为什么他睡着之后连有人开门进屋这么大的动静都吵不醒呢,半路出家的猫还有这非凡之处么?
这整件事都太过不可理喻,或许他也不该老想着用科学道理解释。
他走去食盆看了看,越致和这个可恶的奴隶竟然还没给主子开罐头,于是怒气冲冲地找人兴师问罪,在衣帽间里发现了不负责任的主人正在打理那件没什么特别的破衣服。
被他糟蹋过一通,衣服沾上不少毛,越致和拿刷子细致地弄干净,然后打开挂熨机烫平整,就像在处理一件高级定制的礼服那样Jing心。
这种便宜衣服,这么喜欢自己买件新的不就好了吗。雍冶非常不耐烦地叫了一声,让他开饭。
越致和终于理了他一眼,继续专心致志地熨衣服,说:“今天不听话,晚上没rou吃了。”
“喵!”雍冶严重抗议,不就稍微捣捣乱嘛,这就要克扣伙食?心也太黑了吧!
一件T恤也熨不了多久,越致和关掉了熨斗,让衣服自然Yin干,一路用手势把雍冶赶了出去,然后关上门。
“喵!”雍大爷再次表示不满。
越致和蹲下身,一把卡住他胳肢窝,雍冶前爪离地,被迫与人类四目相接。
“今天怎么这么调皮?”越致和问。
“呜呜……”雍冶别过头,装作四处看风景。
明明就是你先把我东西都扔掉的,不高兴怎么了。他在心里嘀嘀咕咕,随后升级成骂骂咧咧,大力挣扎了几下想跑掉,然后又被人类强行提了起来。
“今天稍微回来晚了些,你就这么记仇呀。”越致和问,雍冶心说跟这个又没关系。
“你要是觉得家里不好玩,明天带你出去逛逛好不好?”
哦对,明天越致和休息。这猫待遇也太好了,雍冶都快被感动得落泪了,不过越致和你知道猫是不能遛的吗?虽然他是不会怕,但,雍冶觉得很有必要找个人跟越致和普及一下这方面常识,不知道他现在飘回去能不能成功诈尸。
他理由都想好了,谴责想当然的人类一意孤行Jing神虐待小猫猫,义正言辞。如果被反问为什么会知道他随口就可以扯出一大篇聊斋,他对这种题材如今是信手拈来。
在亦步亦趋跟着越致和走了半个钟头之后,饥饿惩罚被出尔反尔的人类解除了,雍冶得到了一个新买的慕斯餐包,rou泥很细致,吃着香喷喷。
他已经总结出了对付这位主人的方法,撒娇耍赖堪称万金油,配合这副蠢猫样就没有行不通的。早知道越致和这么吃这套,他当初就不该为了打造熟男形象藏着掖着憋得不行了才发作一下,何苦啊。
他在一边感慨一边大快朵颐时,越致和靠在沙发背上接了个电话,起初还能温言温语,但对方说了什么,这好好先生一下就变了脸色。雍冶吃到一半回头看了看,那脸色Yin沉得都快不见天日了,他从来没见过。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现在没有想法也没有需求,麻烦不要再做这种多余的事情了,妈。”
越致和耐着性子放慢语速郑重说道,但显然没有被领情。他漠然地把听筒拿远了些,里面传出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雍冶大概听了一下,无非就是“我这都是为你好”、“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高兴”之类的家长道德绑架必备金句。
“明天我有事,不会去,再见。”越致和简洁明了地表示态度,也不管他妈说了什么,直接把通话摁掉。
“抱歉,打扰到你吃饭了吗?”
这倒是没有。雍冶坐在地上,带刺的舌头把嘴边上的食物残渣都舔干净,顺便顺了顺爪子毛洗个脸。只要是跟猫说话,越致和不管之前心情再差都能立马和颜悦色起来,这个变脸也真是绝活。
他给人的安稳感很大程度也是来自于稳定的情绪,好像不会被干扰的处变不惊,平和,冷静,需要的时候总是能给予人支持。
雍冶就没见过越致和烦躁生气的样子,以至于都快忘记了他也会有其他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