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2040年 5月20日─雨过〉
「好,我承认我输了。」拒绝之後是承认,更别说这答案德生拒绝了超过三年的时光,如今就算怎样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承认。
无法得知德生内心想法的汤圆并不知道德生说这话的涵义,倒不如说这反而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一丝恐惧,不管是德生的愤怒也好、嘲讽也罢,德生各式各样的情绪在那三年多来他几乎都见识过、也都用身体感受过,所以这一刻德生的「认输」到底又是怎样的情绪?又会做出什麽样的事?他无从知晓。
汤言翔只知道一件事,不管怎样他都会保护身旁的那个人,这麽想着的同时汤圆的手又一次地搭在倒卧在地的瑀成肩上,像是母鸟保护雏鸟一般。
德生自然是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然而他早已接受了这现实,眼前的这只奴犬并没有任何欺骗他的意思,不管是从调教的角度来讲、又或是从常人的角度来讲,他接受了汤言翔对施瑀成并不是爱恋的这个前提、也接受了汤言翔可以为施瑀成做出任何牺牲的这个结论。
否则的话,他刚才那提议对有任何爱情的人来说可称不上「恶毒」、如果只要做个爱就能得到自由的话,就算毫无爱恋都可能会有一大票奴犬抢着排队要上。
然而汤圆却几乎毫不犹豫地说他办不到。
汤言翔宁愿当一只奴犬也不愿做出任何伤害瑀成的举动、他宁愿接受最残酷的折磨也不愿做出任何背叛他们之间情谊的行为,只因为他和施瑀成那远远超越友情、更凌驾在爱情之上的关系。
德生把手上的戒指对着瑀成,摸索了一阵。汤圆不由得紧张起来、甚至着急地想出声制止,不管他是不是知道德生正在对瑀成做些什麽事。
然而德生早把汤圆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他在汤圆还没开口之前就笑着对不知所措的汤圆说:「怎麽?紧张了?」
「主、主人……主人有什麽责罚都冲着贱狗来就好……」汤圆早已无法对主人撒谎、也不曾想过撒谎,他脸上的焦急再清楚不过。
但汤圆恳求的话语还没说完,德生已经用冰冷的眼神让他闭上了嘴,三年多的调教让汤圆早已熟悉德生的一举一动、并学会怎样顺从,而这个眼神所代表的意涵他再清楚不过,那是让这只贱狗把狗嘴闭上的意思,如果他再继续恳求下去,或许不只保不住瑀成、盛怒之下的德生说不定还会做出更加恐怖的事情来。
「总算还记得点规矩…」德生像是在称赞狗儿般笑着点了点头,明明是句简单的夸奖,但这却比平常那些恶毒的羞辱更让汤圆感到羞耻。
德生接着说:「…我不过是把他昏睡的状态调整成几分钟後醒来罢了,瞧你紧张的样子,如果我刚才真的对阿成学长做了什麽,你打算跟我拼命吗?」说着德生将脚像是理所当然般踩上汤圆的头顶、将汤圆的头硬生生压下。
「头太高了。」德生冷淡地说。
「只要主人不对瑀成怎样,要对我怎样都可以。」被人用脚踩在头上、硬逼着低下头去,汤圆不只没有反抗,反而顺从地将头深深低下。
正如汤言翔自己所说的,只要瑀成没事、要对他怎样都好,而在听到德生刚刚并不是要伤害瑀成的这个当下,不管德生要对他做什麽、汤圆都甘之如饴,他的尊严什麽的早在他下定决心成为德生犬奴的那一天就彻底抛弃了,至少,在他的想法里是这样的;
但是这三年多来对汤言翔进行调教的简德生却很清楚,汤圆根本算不上是抛弃尊严,因为汤言翔不论何时仍旧是那般傲骨嶙峋、他的眼里总是闪烁着光辉,只因他确信着那人的平安,然而汤圆还能保有着自己心中那根心灵支柱,本身却又是另一个小小的矛盾。
「一知道我没对他怎样就马上不是贱狗了吗?」德生把脚从汤圆头上移开、玩味地看着汤圆的表情,他知道在刚才那一刻短暂放下心来的汤圆又变回了这三年多来他所熟悉的、那只桀骜不驯的奴犬。
被德生这麽一讲,汤圆不知该怎样解释,不管回答是或不是都可能会触怒德生,而且依照他身为奴犬的身分,解释也是半点用都没有的,德生想要的不过就是耍弄他这只奴犬并得到乐趣罢了,所以在这一刻汤圆只能低头默认,而事实上他确实也因为听到德生没对瑀成出手而在刚才那瞬间稍微放松了下来。
汤圆的神情自然也被德生尽收眼底,他笑着说:「现在就放心,你真以为我是那麽好的好人吗?」
德生的话使得汤圆又紧张了起来,慌忙地抬头望着主人,然而在目光接触的刹那他便察觉到德生的意思:『头,又高了。』
他只得再一次卑微地把头深深低下,勉强上移视线看向德生、低声开口问:「主人还对瑀成做了什麽?」
汤圆从没害怕过任何责罚降临在他身上、然而这一刻他却无比地恐惧,恐惧着德生将会说出的每字每句、更别说是德生将会做出些什麽了,因为那些,都可能不是要发生在他身上。
「你果然只在乎他……也对,否则以你那聪明的脑袋瓜怎麽会没想到。」德生冷淡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