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是你……你的……」他没想到瑀成连在这种时候都不放过他,然而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只是要承认这种事情的话……
『我做!说什麽我都做!』得到了自己残缺了一生的事物,对现在的汤圆来说,或许就算要他上刀山下油锅他都愿意。
就在汤圆真的差点就要当着瑀成爸妈的面说出自己是瑀成的「大母狗」之前,瑀成打断了他的话说:「好了啦,我不闹你了,汤圆。」瑀成嘻嘻一笑,反正他打断的时机恰到好处,他觉得自己已经「赚到了」。
因为刚才那话被中断後就变成了:「对,我是你的。」这叫爱恋着汤言翔的瑀成怎能不爽翻天呢。
「好了好了,阿成别闹了,我们还不赶快让言翔吹个蜡烛许个愿?」瑀成爸说话停下了这场闹剧,虽然他搞不懂这两个大孩子又在玩什麽把戏。
瑀成妈拿来一根蜡烛插在蛋糕中间,她带着些许的歉意对着汤圆说:「小翔歹势馁,家里没有那种数字蜡烛、只有这种普通的小蜡烛……」
「没、没关系,这样就很好了,谢谢妈。」听见瑀成妈竟然对着自己道歉,汤圆简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那个小小的烛光,对汤言翔七岁之前的童年而言,是近乎奢侈的光明,在那破烂的帆布棚里是没有什麽电灯电线的,而其他照明设备更不是他们所能支付的,他和母亲最常使用的,便是这麽一根小小的蜡烛,那对当时的汤圆而言,就像一团小小的太阳一样,微弱……却温暖。
所以汤言翔愿意用自己的身体为这盏微弱的灯火遮挡所有的狂风暴雨,因为那是他仅存、而唯一的「亲人」,他愿意为「那个人」不顾一切、献上生命都在所不惜,就算浑身鲜血淋漓、就算身处犹如炼狱般的折磨之中,只要能得到一点那人安好的消息,他就会像个七岁的孩子般露出腼腆的笑容;
汤言翔不曾想过收到回报、只因他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无可取代的重要事物,然而他以自身守护至今的微弱烛光,却早已是春日般的暖阳。
汤言翔吹熄了蜡烛。
「生日快乐!」瑀成一家人齐声向汤圆恭喜,但汤言翔的泪珠却再一次不停地滚落。
『我现在这麽幸福,真的可以吗?』汤圆甚至偷偷地捏了捏自己的腿。
『痛、好痛!』活了二十几年都不曾哀号过半声痛楚的汤言翔在自己心里默默地喊叫出声,只因为他并没有留上半分力,他想确定自己并不是在作梦。
「小翔别哭啦。」、「今天是应该开开心心的日子。」瑀成父母安抚着汤圆,却没有多做制止,或许他们都觉得让汤言翔就这麽大哭一番也好,毕竟从汤圆住进他们家开始,他们就不曾看汤言翔哭过。
「汤圆,别哭啦,很难看馁…」在这时候还会说出这种话的,大概也只有和汤圆最亲密的瑀成了,他接着问:「…那你有没有许什麽愿?」
「许……愿?」瑀成的问题让汤圆愣了一愣,他才发觉自己竟然没有许上半个愿望。然而……
『我又有什麽愿望?』乐天知足的汤圆,即使是住在那破旧的帆布棚里,只要能和母亲相依为命他便满足了;而在这一刻,汤言翔先是在二十多年前有了「兄弟」、在现在他更有了「家」,他早已心满意足、没有任何奢求了,所以他又能有什麽愿望?
看着汤圆的表情,瑀成像是明白了什麽,他对汤圆说:「那不然,你就说:『哥,你帮我买双球鞋好不好?』你也知道最近刚出的那款球鞋厂商有找我代言喔!是不是感觉很想要了?」瑀成对汤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对於瑀成的话,汤圆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竟然回答:「可是……可是我鞋柜里还有一堆……」汤言翔没有继续讲完的是,那些全是请他代言的厂商无偿提供的,汤圆根本不缺最新款式的球鞋。
「干!你闭嘴啦…」和汤圆生活在一起的瑀成当然也很清楚这点、更明白汤言翔早就接了不知他几倍的运动用品代言,而且全都是国际知名连锁品牌;而自己拚搏了这麽多年收到的都是一些小品牌厂商的邀请、好不容易才第一次接到第一家国际连锁厂商的合作,这真让他有些不是滋味。
瑀成接着说:「…不管啦,你就给我许愿,说想要瑀成哥我的球鞋。」这已经是小孩子闹脾气的程度了。
「阿成仔你不要这样欺负小翔。」、「对啊,怎麽可以强迫人家?」瑀成父母苦笑着、也不知该拿这有些孩子气的儿子有什麽办法,明明这个儿子以往也算是相当沉稳成熟、不爱和人计较,但现在不知怎麽地,竟然跟汤圆这般胡闹起来。
然而自己敬爱的瑀成哥都那样说了,身为小弟的汤圆自然是乖乖照办:「我知道了……那、那我要瑀成哥的球鞋。」物质愿望,再稀松平常不过的愿望,但这却是汤言翔这一生中第一次能够希求着像这般和寻常人同样的愿望。
「当喇──」瑀成再一次像变魔术一样拿出鞋盒,不过这次是从桌子底下,他笑着说:「我早就准备好了,给。」他把鞋盒塞到汤圆手上,上面标着的尺寸正好是汤圆那双大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