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哥。」汤言翔原本以为自己对这样的东西不会有什麽感受,毕竟不过是双球鞋而已、他可多着是,但当瑀成把鞋盒拿出来、塞到汤圆手上时,他的泪水再一次扑簌簌地落了下来,他今天或许会哭尽这二十多年来不曾哭过的所有泪水。
「好了啦阿成,你有准备礼物就早点跟人家说、还逼人家言翔许愿…」瑀成爸稍微念了瑀成一下,这个庆生计画是他们一起安排的,所以这件事他当然也知道,他接着说:「…言翔来,还没吃过蛋糕馁。」
汤圆听话地用刀子开始分切桌上那块简单的海绵蛋糕。
「小翔,我手艺比较『顸颟』,烤出来的蛋糕比较阳春,你别介意馁。」瑀成妈说,虽然一般人说自己手艺顸颟大多是刻意谦虚,不过瑀成妈是个老实人,而她也是认真地觉得自己做的这个海绵蛋糕并不出色。
确实,桌上那个海绵蛋糕只是个极为普通的海绵蛋糕、上面点缀一些奶油、还有不少切片的新鲜水果,和一般市售的生日蛋糕比起来根本简陋到了极点、更别说是和一些烘焙达人相比,甚至整个蛋糕最为亮眼的部分可能就是那些切片的水果了。
一个生日蛋糕最亮眼的部分是切片的水果,这件事要是让一般人知道恐怕会笑掉大牙。然而这已经是瑀成妈花上好几天学习、准备才做出来的东西,他们家里没有烤箱,所以她为了做出这个蛋糕甚至还得去向邻居借用厨房。
瑀成妈本来就不怎麽熟悉制作蛋糕,而他们又住在偏远的山区,连快递或邮差每周都只在固定的时间才会来这里、更别说会有糕点业者愿意外送了;除此之外他们又没有车辆能够载运,只有一台破旧的机车,若是买了蛋糕骑上个几小时的山路,那蛋糕恐怕也解体了,所以他们只得自己亲手制作蛋糕。
而这一切的准备,全都只为了一份心意、只为了那个被他们看顾了十多年的「小翔」。
即使汤言翔并不知道瑀成妈花了多大的心力,但瑀成家里没有烤箱这件事从他小时候寄居在瑀成家开始就已经知道了,所以瑀成妈没有烘焙相关的能力他也是能够想像得到的,就算这样、就算这个蛋糕等等吃下去可能会是什麽诡异的咸味蛋糕、或是根本没有烤熟,汤圆也愿意一口接一口把它全部吃光。
只因为他意识到了这一个简陋的海绵蛋糕中,一定蕴藏了多少他所不知道的心意,汤言翔不顾吃相地抓起了两块海绵蛋糕就往自己的嘴巴狂塞,他边吃还边说着:「唔嗯……好吃……妈做的……唔唔……嗯唔……最好吃了。」
一个身强体壮、身高两米左右的大男孩脸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把蛋糕狼吞虎咽地塞进口中,那画面说不出的滑稽、却又给人一种不舍的感觉。
「唔咳咳……咳咳……咳……」那般狼吞虎咽的狂塞,汤言翔自然是没有那麽快的咀嚼能力,果不其然地噎到了喉咙,然而即使是被他不小心咳出来的食物残渣他也毫不犹豫地又把它拿起吞下。
「慢慢吃、慢慢吃,还很多,别噎着了。」瑀成妈心疼地拍拍汤圆的背,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这样像是虐待般把食物塞进自己的嘴里。
「是啦,言翔,以後想吃阿丽还会做给你吃的,不要急。」瑀成爸温言地说。
不管好不好吃,他们的心意汤言翔都收到了;而不管好不好吃,汤言翔的心意他们也都收到了。
「我不会跟你抢啦,汤圆,你爱吃多少就吃多少,慢慢来。」瑀成也不舍地拍抚汤圆的背,让他舒缓呼吸。
看着这幕瑀成的眼里甚至泛出了泪光,他知道,汤言翔从小受了多少的苦、也才会这般珍惜那麽一丁点的幸福,光是那些会被一般人嫌恶心肮脏的、被咳出的食物残渣,汤言翔竟然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多喜欢「妈妈」为他准备的蛋糕就能毫不犹豫地把它拾起又再吞下,所以瑀成知道,汤言翔有多麽珍惜和他们一家人的关系。
被瑀成一家人那样安抚着,激动的汤圆总算稍微冷静了下来,他的眼泪仍然止不住地落下,而他也发现自己刚才有多失态,他有些愧疚地说:「对、对不起,我……我只顾自己吃……」
「无要紧啦,阮尪刚才也说了,只要你想吃、以後我都会做给你吃,只要你不嫌我的手艺不好。」瑀成妈笑着说,他的眼眶里竟也因为眼前这幕而噙着泪水。
「不!不会!妈做的真的最好吃了。」这般听来如此稚气的话、从沾附着蛋糕屑的口中说出,而说这话的却是个身高足有两米高的巨人男孩,在旁人看来或许会耻笑汤言翔竟是如此幼稚。
但或许,那个七岁的小男孩从那天起,就一直待在那破旧的帆布棚里,不曾长大、也不曾离开,因为他必须等待着他的「家人」回来,在心里、在遥远的记忆里。
汤圆不曾怨恨过离自己而去的母亲,相反的,他深爱着即使受尽旁人鄙视耻笑的眼光也要将他生下、并在众人闲言闲语之中将他抚养长大的母亲。就算光是走在路上就会听到一些难堪的话语,但在汤言翔心中,只要有着母亲在、只要他还有「家」,他便什麽都不怕;
而就在汤言翔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