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他活成该有的模样,活成耀眼的模样。
她怎么能这么好?
怎么能这么轻易原谅他呢?
虽然得到了柳溪的谅解,但岑墨并没有真正放下。
因此他才会和柳溪说,需要给他一点时间。
回到A市之后,岑墨便将那份发旧的报纸重新叠平整放入抽屉中。
有些伤痛可以选择忘记,而有些伤痛必须记得。
他要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要为曾经自己犯下的错做出弥补,他要将这份内疚变成更爱她的理由。
在岑墨回到A市的第二天,岑父与援非专家组安全抵达了目的地,他临走前给儿子放这么一个重磅消息,一路旅途心里惴惴不安,等到安顿下来就迫不及待给岑墨打了一个跨洋电话。
“那件事……你知道了吧?”
岑墨嗯了一声。
他的反应过于平静,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让岑父心里发虚,在对方还没责问起来,他先道了个歉,“对不起,儿子,瞒了你这么多年。”
岑墨正坐在书房内,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论文稿上,沉声道:“我不怪你。”
岑父错愕,“你……不怪我?”
岑墨微微仰起头,望着天花板的灯,“我明白你的用心良苦,你对我一直寄予厚望,不想我被其他事影响。”
岑父听到这话,既诧异又欣慰,“你知道就好。”
岑墨眸光微敛,“但我不认可这种行为,前十几年都是你们在替我还债,从现在起,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偿还,也不要让妈耿耿于怀了。”
岑父不由说出心里话,“如果不是我和你妈都走,我其实不想告诉你。”
在签下援非“生死状”的一刻,往事如烟云,而他唯一放不下的大概就是岑母耿耿于怀的这件事。
这是他一辈子做的唯一不能尽善尽美的事。
岑墨眼神晃了下,他又怎么听不出这交代后事一样的口吻,父母都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人,现在又都去援非,他不想他们为自己这点小事担忧,便学着去安慰父亲,“爸,不要想太多,好好保重,早日带妈回来。”
岑父顿了许久,似是释然,“谢谢,你也保重。”
父子二人都不善言辞,一通电话在简短交流中就结束了,只不过放下手机的那一瞬,两人心里有什么被放下了。
岑墨又翻了下微信,没看着想见的消息,他便将手机放置一边,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柳溪这次出差的时间比较长,他要过很久才能见到她,但没关系,他不会因为思念她而纠缠着她,如果她忙着,他便做自己的事,如果她有空回自己消息,就与她聊两句。
她说,她最喜欢他耀眼的模样。
所以在他们不能见面的日子里,两人都要好好地努力才行。
课题获批后,岑墨又变成了没得感情的工作机器,每天家里、研究院、图书馆三点一线地移动着,其他哪儿也不去。
组里的人都很奇怪为什么岑教授这么卖命?
没有人知道他想要冲刺明年ICCV论文的决心有多强烈。
而柳溪一边忙着工作,一边利用额外的时间准备论文,时间几乎都被事业占满,比他还要忙碌,虽然很累,但生活却从未有过的充实。
原本今天要开课题会,但柳溪给岑墨发来消息请假。
【这几天我要先忙实验】
【我爸中风住院了,我要尽快回去】
岑墨看见后,立马给她回了一个电话,“叔叔怎么了?”
柳溪怕他担心,所以往轻的说:“人没大碍,就是需要住院一星期,我怕我妈忙不过来,所以想早点结束这里的工作,我订了后天的票回去,所以这两天我暂时得把论文的事先放下了。”
岑墨平静地回道,“知道了,回头发你会议纪要。”
他没什么情绪波动,柳溪也没多想,在请假小插曲结束后,柳溪就赶紧完成手头的工作,希望后天能尽快回去帮忙。
不想傍晚,岑墨给她发来一条消息。
【我今晚在医院陪床,你妈回去休息】
【你不用担心】
柳溪一惊,【你去看我爸了?】
岑墨:【嗯】
岑墨:【他恢复得很好,放心】
仿佛担心她怕自己骗人,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岑墨搀扶穿着病号服的柳父,站在被夕阳余晖洒满的病房过道上,二人一同看向镜头,岑父脸上带着笑,还伸手做了个V手势,而岑墨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寡淡,还有点别扭——因为他并不习惯自拍。
但他的目光是平静的,温和的,不带一点疏离感。
两人看上去相处得十分融洽。
柳溪看到这张照片,腾起一股暖意,抚平了那一整日惶惶不安的心。
想到自己妈妈可以休息,她松了口气,十分感激地给岑墨发了谢谢二字。
岑墨:【和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