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风又跟他说了些什么?云修越下意识为青楼之行圆谎,他垂首翻过一页,目不斜视地应道:“他的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发作起来没有定性,这次是有些凶险,好好修养总归……”
沈追惯有的几分笑意凝在眼稍,目光沉静下来,“总归会好转?”他审视着云修越,“可是他好的很快。”
糟了,云修越心里咯噔一下。话说的太死,他忘了炎晶那回事了。沈行风服药以后,寒毒就会渐渐好转。那天下难寻的奇毒又怎么会奇迹般不药而愈,莫非是被沈追发现?若最后寒毒彻底根治,他又要怎么跟沈追解释。
云修越微微头疼,两头蒙骗于他一个只会行医救人的大夫来说实在为难。他从摊开的书页里抬眸一瞥沈追,尽力端的四平八稳,“有你在,自然好的快了。你对他来说是灵药良方,多多益善。”
沈追面对他坦然的语气一时语塞,尽力不去思考那个多多益善是何意。也对,他是沈行风的鼎炉,解毒、温养神魂本就不在话下。这个问题,暂且算是合乎情理。
沈追盯着他,“那他腹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他回忆起掌下凹凸不平的的触感,补充道:“我走之前,不记得他受过那么重的伤。”
“腹上的伤?”云修越露出思索的神色。据他所知,沈行风腹前从未受过重伤,除了那一次。沈行风用心不可谓不深,可他竟然没有从未向沈追透露。这种事,还是由沈追自己发现为好。
“这我便不知了。你若是有话,问我这个外人还不如亲自问问他。”
沈追双目如炬,留意着他脸上细微神色。就算去问,沈行风也未必肯说,倒显得他有多关心沈行风似的。沈追在心里呸了一声,他才不关心沈行风。若不是那伤口巨大且位置巧合,他何必多嘴。
他假死之前,曾在丰野原的秘境与妖兽祸斗有过一战。那一战不仅是为了取得炎晶,也是为了有借口顺利脱身。可惜他低估了祸斗的实力,被妖兽一爪正中腹前,几乎开膛破肚。
如今那伤口不见了,沈追指尖蜷起,忍着摸一摸自己皮肤的冲动。他本该受伤的地方完好无损,而沈行风的腹上却突兀地出现了伤痕。就像是凭空移到了他身上一样。
沈行风那时候做了什么,一具无魂的rou身而已,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沈追以往觉得他们之间势如水火,如今清晰的分界却蒙上了疑云。
今日本就是为了解惑而来,却越发看不分明。从云修越这里什么都没问出来,沈追唇角松动,又漫上轻佻的笑意,“叨扰医仙大人,改日带酒来向你赔罪。”
“带酒不如带株草药。”云修越回以淡淡一笑。
沈追道了别,从别苑里出来。小茸吃完了饵料甩着尾巴晒太阳,沈追走上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它的绒毛,目光渐深。
当他是傻的吗,他要是有那么大用处,沈行风多Cao他几次岂不是可以立地飞升?云修越这个老实人,莫不是和沈行风串通好了来蒙他吧。
沈追思忖着托住下巴。若云修越有意为沈行风隐瞒,他继续追问也问不出什么,这事还是他亲自查证为好。
这样想着沈追又折身回去,在卧房里翻找一通。替死替伤绝不是可以轻易施展的法术,它在成立的鼎炉契约中,只能由契奴承受。换言之,只有沈行风受伤他来疼的道理,并没有逆转的可能。
除非沈行风也是他的鼎炉。
沈追翻找的动作慢了下来,先为这个荒缪的念头一哂。“除非他疯了。”他面无表情地腹诽着把可能藏书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并无所获 。
过去半年有余,沈行风就算修习了什么旁门左道,也不一定会在房中留下证据。剑宗内最可能藏有偏门法诀的地方是藏书阁,要找东西,还得去那里。
演武场架设时依托了三座峰,藏书阁便建在其中一座上,要去藏书阁必须经过演武场。沈追嫌脚程太慢,溜达着又回了渡口。
小茸正赖四脚朝天赖在地上,见他来懒洋洋地甩了一下尾巴。沈追揉着它肚子上的绒毛,道:“小茸,去藏书阁。”
却见毛绒绒的灵兽汪呜一声,前爪扑腾着扭动身子,圆鼓鼓的肚皮晃来晃去。它似乎想翻身,爪子徒劳地扒拉着空气。努力无果,它着急地汪呜了几声,无措地望向沈追。
沈追扶额,不忍去看它圆润的腰身和几乎垂地的肚子rou,早知道就少喂点了。代步灵兽他是不指望了,他掏出两张神行符,熟练地注入灵力催动。
神行符虽快,到底时效有限,刚到演武场入口就渐渐慢了下来。此地距藏书阁不远,他索性弃了神行符缓步上前。
演武场上摩肩接踵,武道会进行到今日,剩下来的都是各派的高手。来往之间旗鼓相当,各不退让,轻易便陷入鏖战。
沈追扫了一眼激烈战况,兴致不大,收回目光对面前挡道的人道:“劳驾,让让。”
那修士许是没听清,匆忙扫过他面容,待看了两眼台下战况,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他像是被沈追脸上成片的印痕骇了一跳,往后一仰扒在栏杆上,惊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