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他是台南人,差不多二十多岁的时侯来到这里跟人家跑船捕鱼,久了就在这里定居下来。三十多岁的时侯跟我们村里最漂亮的女孩子谈恋爱,本来女方家长不肯,因为他们希望她能嫁个有钱人,让她们全家都能过过好日子,谁知道江海仔不老实,女孩已经怀孕了。你也知道这个村里就这麽一点大,发生什麽事谁会不知道,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只有答应他们的婚事。」
我心想,到这里为止虽不完满,倒也像「王子与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那种结局,怎麽会搞的连家庭都没了。本想继续听下去,谁知那王大婶又是来个要命的停顿看着我。好个王大婶!等你讲完,看我不毒哑你,让你不能讲八卦,我跟你姓王!但迫於无奈只好接口说:「然後呢?」
只见她点点头说:「本来两夫妇日子过的倒也挺不错,谁知道就在他老婆怀孕八个月的的时侯,忽然阵痛早产,江海仔出海还没回来,还好左邻右舍关心她一个妇道人家没人照料,刚好去她家发现了,赶快送到邻镇的大医院去,孩子是保住了,但是母亲却不幸的过世了,说来也是可怜啦!等江海仔回来也已经来不及了,一个大男人在那边哭得浠沥哗啦的,说他老婆没良心,放他一个人在世上,要他怎麽继续过下去,唉!想到就让人心酸...」又是那一阵停顿看着我。
「那孩子呢?」
「孩子啊,他妈嫌他一个大男人的不会照顾小孩,就把孩子接回台南自己带了。江海仔差不多一个月会回去一个礼拜看他的小孩,每次问他为什麽不甘脆也回台南去,他只是不说话。也帮他介绍过别的女孩子,他就是不要,连出海也都不去了,真是不知他在想什麽!」
我知道,他其实是不舍他那无缘的妻子,不舍和她在这所渡过的每个日子,留在这里至少还可以接触他们曾经共同过的美好。阿海哥啊!看不出你也是个用情至深的男子,在你心中是不是再也容纳不下别人呢?想着想着不禁又惆怅了起来。
事情就在我和王大婶一搭一唱下渐渐明朗起来,看看表这一谈也谈了一个多小时,跟王大婶道谢後就回店里去了。
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反覆想着王大婶那一番话,以及海边阿海哥那落寞的身影,怎麽也睡不着。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阿海哥坐在港口的船头拥我入怀,温柔的告诉我他在海上的英勇事蹟,以及两人要怎麽编织美好的未来,忽然我变成了躺在病床上难产的妇人,想见心爱的阿海哥最後一面而不可得,又看到阿海哥趴在我身上哭得死去活来,而我的身子则像个重力加速度的物体不断往下掉,彷佛永无止境,那是一种绝望的下坠,一掉下去就再也回不来了的感觉....
在一阵极不舒服的黏湿感中惊醒,才发现床单早已被汗水及泪水湿透。望向窗外,天空依旧是一片蔚蓝,不曾因为心情的起伏而有所不同,日子还是一样要过下去,不是吗?只是当初抛弃一切只想追求无欲的生活,没想到自己那麽快又陷入另一个漩涡,还无法自拔,想到这里也只能苦笑了。
下午阿海哥出乎意料的在老时间出现,当然还是那一身「哈」死人不偿命的穿着,手上依旧提着一条鱼,看着我把手上的鱼扬了扬。我对他笑笑,吃饭的时侯谁也没提昨天的事,一切的一切好像只是我自己多心一样。
就这样,阿海哥几乎每天以同一模式来报到,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晚,每次都等到我要结束一天的营业时才告别,天知道我有多想留他下来过夜,但每次话到嘴边就停了。我们之间也从原本的生疏到熟稔,我总是找机会故做豪迈的拍拍他那厚实的臂膀,而他也总是拍拍我的头或是捏捏我的鼻子,我心想,其实就这样过日子也不错,因为我们除了没有一起睡觉外,跟一般的夫妻生活也差不多了。
忽然有一天,他一早就来店里,难得穿的正式一点,告诉我他有事可能会离开一阵子,要我好好的照顾自己。我当然知道他是要去探望他的女儿,但依然难掩失望的神情。他应该也看出来我的失落,就捏捏我的鼻子说:「你装那什麽可怜表情,又不是一去不回了,顶多离开一个礼拜罢了,来笑一个!」
唉~我又能说什麽,没名没份的,又不能叫他带我一起去。而且阿海哥顶多当你是个可以聊天的哥儿们而已,你凭什麽?
我像是要把他的脸深深烙印在心中一样,直盯着他看,大概他也被我看的有点不自在了,就说:「不然你现在又是在看什麽!?」
「阿海哥,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如果你把胡子留起来,一定会更有男人味?」
他的眼神很复杂,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车子快来了,得先走了,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你自己路上多小心...」阿海哥头也不回,帅气的扬一扬手就走了。
阿海哥离开到现在已经是第五天了,他不在的这些日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过的,什麽事都提不起劲。虽说他每晚都到我梦里跟我翻云覆雨,但每天早晨床单上的战绩,彷佛是在笑着我的自作多情及痴心妄想,也更显我的寂寞,以至於到了晚上会害怕入眠而把自己搞得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