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表是他结婚那天,我吃他喜酒送的。」
「结婚?」
「嗯啊,他毕业後回老家,过了几年後,有次我上工接到电话,听声音猜不出是谁,但当他喊我剩剩,我就想到是他。」
泰山结婚时,陆剩正好辞去自己的工作,搭上火车,又转了好几台公交,整整花了三天半的时间才到达婚宴会场。刚下车就见到气派的饭店,身旁个个都是开着房车,西装笔挺的政商人士,而自己穿着廉价上下不成一套,不合身的摊子西装,在这群人眼中,实在显出寒酸。
拿着泰山寄来大红的邀请函,陆剩被服务员领进会场,周遭他什麽人都不认识,几百桌的宴席,他怎麽望也找不着陈泰山。也许是自己对陈泰山有些愧疚,陆剩将自己这月下来挣的钱,全包进给陈泰山的红包,只为自己留下回程的车费。
过了许久,陆剩终於等到主持人欢迎新郎新娘出场,才看见好久不见的陈泰山。那个穿着黑西装的陈泰山,已经不是陆剩认识在饮料店旁叼着菸抽的大学生,宴会上的陈泰山,样子如同经济杂志照片上的老板,变得有深度起来。
泰山旁的姑娘,一身大红大紫新娘袍显的喜气洋洋,耳下垂着大耳环珍珠,发也盘的漂亮,跟帅气的陈泰山如此登对。陆剩见自己这泛黄的衬衫,下巴胡子连刮也没刮乾净,一脸俗气样,再看看泰山身旁那漂亮可人的姑娘。真心觉得果然在泰山身旁的还是女人好,但不知怎麽的,陆剩越看着现在的陈泰山,就越是怀念起那个曾经在自己跨下,醉酒央求自己干他的陈泰山的模样。
「还真怕你不来,剩剩。」
陆剩去卫生间撒尿,洗手时听见走进来的人开口对自己说。陈泰山脸堆上笑脸,顺手就搭上陆剩的肩。陆剩闻到泰山腋下传来的汗臭味,但自己却觉得好闻。洗手台上玻璃中的陈泰山,有了些抬头纹与法令纹,但却比年少时更多了许多成熟的韵味,如果让陆剩比喻现在的陈泰山,就像是杯老酒一样,越久越香。闻出汗味中夹杂酒味,陆剩看泰山领带早已解套,衬衫的扣子也解开几颗,不免又想起过去酒醉失态的他。
「酒少喝点吧。」
「没事,我现在很能喝。」
「老婆真漂亮。你以前常念着自己要什样的女人,这次如愿了。」
「唉,人好看是好看,但个性辣了点。本还想过几年悠哉的日子,但弄出了人命来,不得不认了。」
「有……孩子了?」
「嗯啊,女人就是这点麻烦,不像我们以前怎麽搞也搞不大肚子。你说对吧?」
「你…还记得?」
听泰山自己提起往事,陆剩有些惊讶,看陆剩的表情,泰山哈哈的笑,似乎不当一回事。泰山拉了陆剩的手,往自己的屁股摸,陆剩觉得不妥甩开手说:「你都当父亲了。」
「那又如何?剩剩你知道吗,我大学毕业後,不管跟哪个女人搞,女朋友也好,酒店小姐也罢,每当搞完时,睡在床上,我都会做梦。梦到你和我在租屋的床上,按着我的伤口,我爽快的闷哼,然後你慢慢得上了我,将那话儿插进我的屁眼里。每次,只要做爱我就会梦到你,就算是和我老婆做也是,但梦里不管我说什麽,你都不应我话,只是同样的寻找我的伤口,干我。」
陈泰山说完,拍拍陆剩的肩,在洗手台洗了把脸,水沾湿西装和衬衫的衣领,陆剩发现不管是洗脸的泰山;还是现在长了年纪的泰山,都比过去的他更帅气。泰山从口袋掏出手帕擦拭,陆剩见到左手腕上戴着的表,木纹色表带和银色表框,跟当年一样没有变,陆剩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支仿古表,彷佛又见到那年大学生的陈泰山回到他眼前。
突然陆剩了解到,那年的陈泰山已经不在了,那位在床上有着羞涩表情的陈泰山已经死在过去,永远也回不来。
「怎麽?一直看我洗手?」陈泰山问。
「这支表,还在……」
「表?喔你说这支老表,说来有趣,我本来要戴上老婆送我的钻表,但不知为什麽在找过去老照片的时候,看见这支表就想戴上它。还被我老婆训上一顿,骂说以後她不要再看见我戴这种便宜货。」
陆剩只是看着表,没听见泰山说什麽,对他而言那支表才是他认识的陈泰山,那个过去豪气的泰山和床上可爱模样的他,才是他一直念在心中的那位陈泰山。那支表针停了,但时间却还在走,走了好久,一走长了五年,走的只剩回忆。
「看你一直看表,你喜欢这支表?不然这样吧,我送你好了,但就是支老表有些寒酸,你看指针也不动了。还是我修了在寄给你。」
「不、不麻烦了。」
陈泰山拿下表,帮陆剩戴上。陆剩摸着左手腕的表,抬了头对泰山说了声谢谢。这晚陆剩没留到最後,他用剩下的钱想搭车,才发现天色晚了,怎还会有公交车在路上?这些钱也不够叫车,他只得用走的。
走在路上,没车没人,这高级饭店离小镇有点距离。宽大的四线车道,和数不完见不着尽头的路灯,这路静的只剩下陆剩脚踏地面的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