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之醒过来的时候,头疼欲裂。他愣了一下,意识渐渐清明,垂眸时看见身侧白皙的躯体。昨夜的记忆尽数回到脑海里,陈敬之蹙眉,从床榻上翻身而下,身侧那女子自然也被他的动作惊醒。“世子……”她羞答答地回答。陈敬之揉了揉太阳xue,想起了一切,他昨日被郑溪拒绝后,便去了繁楼买醉,见这舞姬眉目之间与郑溪有几分相似,便与她回了家。陈敬之心中懊恼至极,“你……”他虽不认为男人该一心一意对某一个人,但这桩风月故事显然出乎他的预料,何况他如今还未成婚。在陈敬之看来,即便有别的女人,也该是成了婚之后。而且,恐怕这下郑溪更加不会接受他了。陈敬之从地上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上,那女子安静跪在一边,并不说话。待穿好衣服后,陈敬之才再次看向那女子。她低眉顺眼的模样,的确与郑溪有几分相似,但她的正脸比不上郑溪,她的容貌更寡淡些。“你……”陈敬之一时犯了难,不知该如何安置她,想让她回繁楼去。惜惜却道:“奴家既然已经是世子的人,愿意做个奴婢伺候世子,还请世子别将奴家赶走。”陈敬之一时哑然,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是瑞阳王府世子,哪里需要多一个奴婢伺候?陈敬之叹了声,终是道:“罢了,你留下来吧。”惜惜抬眸,千恩万谢。陈敬之命人将惜惜安置在了自己院中,但并未明说给什么名分,只让她暂且住下,拨了两个人伺候。安排好惜惜,陈敬之便走了。惜惜坐在房中,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模样,却笑了笑。她赌赢了。林氏安排的人让她在去尼姑庵的路上逃脱后,她便一路往京城方向走,只是没想到途中遇上了贼匪,她被贼匪掳走后,卖进了繁楼做舞姬。再怎么样,她赵婉妍也曾经是正经的官家小姐,又怎么可能愿意做低贱的舞姬呢?可是她不愿意,就得挨打,没办法,也只好暂且妥协,另行出路。在繁楼的日子,她被迫赔笑,还被老男人调戏,实在令人作呕。赵婉妍后悔过,她甚至想,若是她嫁给萧恒,是不是日子会好许多?可是后悔过后,更多的是不甘心。她都已经受了这么多苦楚,到了京城,难道她就这样放弃吗?兴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呼唤,让她遇到了陈敬之。瑞阳王世子,这身份比萧恒不知尊贵多少。何况陈敬之生得也不差,气度不凡,比曾经的萧恒更是不差。留在陈敬之身边,总比嫁给萧恒那个废人强。虽说如今她还只是一个没名没分的侍妾,但关系,她会一步步往上爬,她要做上世子妃的位置。甚至,她要做瑞阳王妃。这样,她也就不比赵盈盈差了。赵婉妍看着镜中的自己,对未来充满了期待。赵盈盈为昨夜的好奇付出了些许惨痛的代价。她起来时,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辰。红棉伺候她梳洗,又说起这两日她打听到的消息。“夫人,奴婢打听过了,都说霍大人从前十分不近女色,别说女子接近,就是身边连只雌蚊子都没有。京城中确实有不少女子仰慕大人,那位郑姑娘便是其中之一,但大人一向对她们从无好颜色,更别说与谁走得近一些了。至于太后娘娘,倒是有些风言风语,说太后娘娘与大人有些苟且,所以大人才会助当今陛下登基……”红棉说完,赶紧找补,“不过夫人放心,奴婢觉得这都是谣言,大人才不会与太后娘娘有什么,定是太后娘娘一厢情愿。”赵盈盈困倦得很,哈欠连连。红棉见她没生气,这才继续说道:“奴婢还听说,大人连那些烟花柳巷之地,也从来不去,非常洁身自好。甚至有人说,大人将禁欲二字贯彻到底。”赵盈盈终于抬了抬眼皮,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腰,很是不解:“禁欲?我相公?还是说京城还有另一位霍大人?”他哪里禁欲了! 折腰“这传闻到底准不准啊?”赵盈盈瘪瘪嘴。红棉看了眼不远处的几个小丫鬟, 压低了声音,贴近赵盈盈耳边道:“奴婢还听说,有传闻说, 大人之所以从不近女色,是因为他不举……”赵盈盈瞪大了双眼, 霍凭景哪里不举了?!倘若霍凭景也叫不举, 那这世上恐怕就没有举的人了吧, 他可太举了。红棉眼神从赵盈盈脖颈的红痕上飘过,道:“当然了, 如今夫人与大人成婚了, 这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红棉一路上已经见过许多, 对二人的恩爱程度见怪不怪, 但那些负责收拾的小丫鬟显然还不是很适应, 红着脸将被衾换下, 一直到退下时,脸颊还是红红的。赵盈盈梳妆过后,用了午膳又开始犯困, 便躺在美人榻上小憩。霍凭景回来时,正巧瞧见这么一幕。美人斜倚在美人榻上, 午后暖阳洒落在她身侧不远处,赏心悦目,令人不由得唇角上扬。他信步走近,将人圈进怀里。赵盈盈在睡梦中感知到动静, 迷迷糊糊睁开眼,睡意惺忪地开口:“相公回来了?”霍凭景嗯了声, 将唇轻轻印在她额头。
赵盈盈还未睡醒,说了这么一句, 又打了个呵欠,昏昏沉沉地睡过去。霍凭景静静地盯着她的脸瞧了许久,眸中渐渐漫出几分柔和的笑意。他想起上午的事。近来北面有些不太平,北墨与大昭的边境处频频有调兵遣将的小动作,且西岚在此时也有些异动,北墨狡猾又好战,很难不叫人疑心。若是单单北墨一国,倒不足为惧,北墨前些年才大败,休养生息了几年,国力也不如大昭,若它想强行开战,胜算不大。但若是北墨与西岚结盟,大昭将腹背受敌,虽说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