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瑞,有你的信!”我的好朋友加瑞斯急忙跑来,即使穿着最大众的白色长袍,在人群中不显眼,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加瑞斯把信件递到我手上,我一摸,心中倒有些意外,纸质软和,像是羊皮纸的模样,普通人家是不会用的。
“这信封,上好的羊皮纸啊,给你写信的是什么贵族啊?”加瑞斯眼睛发亮,好奇的问我。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孤儿,流落成教堂中最普通的读经员。小心撕开信封时,里面的字很流畅,笔锋洋洋洒洒,不免看出写信的人是个高知学子。
“会不会是你的亲生父母来找你了!”加瑞斯平时总是爱看别的书,七杂八杂的都看,看我表情的凝重,就更激动了。
“不是。”我把信件折起来,沉重道:“不过也是。”
“真的。”加瑞斯原本就眼睛大的眼睛又瞪了一下,变得很有搞笑效果,“你的贵族父母终于发现了你?”
我摇摇头,“写信的人是维斯公爵。”
“维斯公爵好啊,年轻又······”加瑞斯觉得不对,“他不是才三十多岁吗?他难道······”
加瑞斯盘算着,“他十四岁就生了你?!!”
我猛拍一下他的脑门。
“主不会饶过你的无知的。”我语无lun次,“你,你一天到晚不知读圣经也就罢了,思想,思想怎能如此污秽。”
“主请饶过,阿门。”我转身虔诚祷告,“请主大人有大量,宽恕我们在教堂失礼。”
加瑞斯拉过我,把信一把抢过去,嘴里念念有词,“尊敬的释先生,我是若夫·卡文迪许,恕我无理,请您于三日后来到圣拉德堡,因为我似乎发现,您似乎是我叔父的亲人,您将继承我叔父的一切,包括这座城堡。”
“赚大发了!”加瑞斯激动抱着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贵族子弟。”
是啊,我是个贵族子弟。
但是,一开始,我也只是一个被抛弃的弃子罢了。
我是东方人与西方人的混血,是被象征为不洁的存在,流落到教堂门口,被心善的神父捡起来,每日诵读经文。
“这样,你就可以荣华富贵一生了,上面维斯公爵说,英皇也要来!”加瑞斯似乎格外亢奋,“你我情分那么深厚,到时候,我就和你一起回城堡!”
“不!”我坚决道,“我会在教堂的,我忠于我的主。”
“不不不,教堂给钱少的酸牙,他们自己都在那边互相吸我们这些下层人的血,你那么乐意做什么,你一个混血人,还指望能成下一任神父不成?”
“释宣谙。”加瑞斯用着不正宗的汉话叫着我的名字,正色道:“贵族的身份,够我们挥霍十辈子,你再也不用受别人欺凌,再也不用受神父的鞭打,再也不用受那些经文的折磨,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心动吗?”
他真挚的看着我,“我也是底层人,我们去了,翻了身,就可以把教堂欺负我们的人欺负回去,把以前压榨我们的教主都换了,难道不好吗?”
“我,我考虑一下。”
我被他的步步紧逼吓得逃回了屋子。
路上还不小心撞到了神父,神父眉眼一皱,我便暗道大事不好,我赶忙行礼请罪,“神父恕罪。”
神父今年三十八,脸上却满脸沧桑,他今时不同往日,笑嘻嘻的:“莱瑞,你是知道公爵带来的消息了吗?”
“神父恕罪!”以往他这样,都是有更可怕的事情要发生,我害怕的打寒颤,“我再也不敢了。”
神父不仅不怪我,还一脸担忧把我扶起来,“莱瑞啊,今天好好收拾,我派最好的人送你去。”他摩挲我的手,“成了贵族了,别忘了你还有养你到大的神父在这。”
神父这个样子,我只在那些位置比他高很多的大人物上见过,谄媚又虚伪。
我行色匆匆的跑到房间,开始思索,这一切,是真的吗?
难道不是什么人,在开玩笑?在恶作剧?
我的父亲,跟东方人私奔,把我抛下,真的是一个贵族会做的事情吗?
我只感到令人作呕,不过令我更讨厌的是留在这教堂。
教堂看着光鲜亮丽,实则透着吃人吸血的教父们。
他们下流,以我们底层人为乐,丝毫不把主的教诲听在心里。
啊,主,这是您赏赐给我的天机吗?您终于舍得让我解脱了么?
我抱着往日诵读的经书,无数委屈终于可以宣泄了吗?
我忍不住在经书上落泪,主啊,为什么现在才救我?
你要是早点救我就好了。
我胡乱挑拣几件日常的衣服就和加瑞斯汇合了。我很久之前答应过加瑞斯,如若自己发达了,绝不会忘了他。
他笑着揽着我的肩,“你说啊,到时候真来了什么公爵啊,王子啊,那不威风死了。”
“别说死不死的。”我心里却期待这些宏大的画面,“到时候有得你兴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