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
“伯伯!那你会带你的老公一起去喽?”小个子又接着问。
这个问题让我啼笑皆非,我只好告诉他:“伯伯喜欢女生,所以没有老公。”
大个子听见又嘟嚷着说:“怎麽叔叔喜欢男生,伯伯却喜欢女生呢?好奇怪。”
“哎哟!你管那麽多干嘛?喜欢男生和喜欢女生还不都一样?只要互相喜欢就好了嘛!”小个子用力地跺了大个子的脚:“真笨!”
大个子哀叫了一声,连忙把脚缩回去,小个子又一本正经地告诉郭书泓:“小叔叔!明天我们不能参加你们地婚礼,可是今天回去我会跟耶稣祷告,请他赐给你跟大叔叔神气的力量,让你们结婚每天都很快乐。”
大个子还有意见:“可是我家是拜观音,不拜耶稣耶!”
“大笨蛋!我回去跟耶稣祷告,你回去也跟观音拜拜嘛!请他们一起祝福小叔叔跟大叔叔呀!”小个子瞪了大个子一眼。
“喔……原来耶稣跟观音也是好朋友啊?”大个子又接着问。
小个子被大个子问得烦了,别过头去不理他。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那个男人见风势有点强。怕郭书泓受了风寒,便提议回病房休息。
“伯伯再见!大叔叔再见!小叔叔再见!”两个小孩挥舞着双手向我们道别。
“谢谢你们啦!小朋友再见……”郭书泓也模仿他们的口吻跟他们说再见。那个男人将郭书泓推进电梯里,我也打算回到医局处理一些公文。
在电梯里,男人有些感叹地说:“在儿童的世界里,爱男生和爱女生都是一样的爱与尊重,为什麽在成人的世界里,不同性别的爱却有差别待遇?”
我搭不上话,只好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郭书泓却开口了:“你会不会觉得我们结婚这件事很像一场儿戏?”说着,手里有把玩着那两个易开罐拉环。
“你在跟我说话?”那个男人问他。
“啊……”郭书泓将其中一个拉环套在自己的手指上,又拿了下来。
“刚刚跟那两个小孩子谈起结婚的事,突然觉得我们好像在办家家酒,我帮你戴上戒指,你帮我戴上戒指,再来呢?我们能一起生活一辈子吗?”郭书泓仰头看着对方。
当的一声,七楼到了,电梯的门也随之打开,那个男人没说什麽,只是静静地向我点了个头,便又把坐在轮椅上的郭书泓推回病房。
我独自搭着电梯上了八楼,也回到医局里坐下。
“你说你有一只可爱的小狗,总是埋怨你不懂得照顾他;又说你有一间美丽的厨房,却从来没有飘过饭菜香……”医局里的收音机不知是谁忘了关上,正播着《求婚》这首歌曲。
我静静地听这首轻快的音乐,心里则是沉思着,结婚典礼只是一种人际关系的开端,郭书泓说得对,互相戴上戒指之後呢?应该就是歌词所描写的,一起经营一个家的感觉吧!
同性恋者争取同性婚姻合法化,之後呢?如果他们要的只是一纸结婚证书,和法律上的承认,那麽就算婚礼上的宾客再多,社会上的祝福再热烈,终究不过是一场儿戏罢了。
郭书泓没有多少日子了,我很清楚,那个男人也很清楚,至於郭书泓呢?或许,他也有所预感吧!倘若他们真的结婚了,也得到少部分人的承认,然而,他们恐怕也只有很短的时间相处,在这一段时间里,他们会有正常的家居生活吗?不可能,除了获得一个名份之外,郭书泓的病不会因此痊愈,那个男人照顾他的辛劳不会因此减轻,周边的人更不会因此而改变对於同性恋的观感。
我敲敲自己的头,想得太多了,对於个人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一向静观其变。
傍晚五点半,是我的下班时间,今天是郭书泓和那个男人的大喜之日,我已经答应要参加他们的婚礼,还允诺为他们证婚,所以打着一条大红的领带,走进了C709病房。
看来他们最後还是没有悔婚,两个人穿戴整齐地坐在床上等我。郭书泓换上一身白西装,瘦弱的骨架撑不起那一身布料,显得有些突兀,那个男人则是一改汗衫、拖鞋的装扮,穿着一套便宜的黑色西装,他的身材将那套平凡无奇的衣裤呈现出另一种难以言喻的精神焕发。
“恭喜恭喜!这是给你们的新婚礼物。”我帮他们带来一个果汁机。
“呵呵!原来罗医师你说的神秘礼物就是这个啊?”郭书泓愉快地收下了那份礼物。
我对他眨了眨眼睛,说:“当然不只是这一项罗!果汁机是方便你吃东西用的,我要送你的神秘礼物既不能吃也不能用,但是可以让你舒服很多。”
郭书泓和那个男人对望了一眼,并不是很清楚我的意思。
我走到郭书泓的身边,从口袋掏出一块酒精棉花,将他手臂上的IV-set(点滴输液器)拆了下来。“你的化学治疗到此暂时告一段落,不久就会张出头发,而且明天可以出院回家了。”我笑着告诉他。
“罗医师……”那个男人似乎想说些什麽,我伸手示意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