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反应说明他已经有所动摇,裴谜继续加强力道,说:「我吃过很多不同的人,有男的、有女的、有老的、有年轻的,你弟弟的味道绝对排得上前三,尤其是他新鲜的肝,鲜甜可口,吃过他的rou之后,别的rou都没滋味了,记得我说过我不再吃rou了吗?那都是託你宝贝弟弟的福啊。」
「你别、别再说了!」天真大惊失色、双唇止不住颤抖。
「我吃他的时候他醒着呢,我先是咬了他手臂的rou、然后是他背上的rou、腿上的rou,最后才咬破他的肚子,没想到我才刚刚抽出他的肠子,他就死了,没能听着他哭着喊爸爸妈妈当作配餐实在可惜了,对了、对了,他还喊你了呢,喊着要哥哥救他,你来是来了,不过来晚了八年。」
「裴谜!」
天真听了裴谜鉅细靡遗的描述,气愤之下衝上前去一把扯住裴谜衣领,将他整个人拉下床,裴谜本来就受了重伤,双腿无力站立,全靠天真的力道才勉强站直。
天真悲愤交加、激动不已,裴谜笑容诡异、怡然自得,他讥笑天真:「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蠢的人,对仇人一无所知,甚至还在我被道家追杀的时候同情心氾滥收留我,要是你弟弟知道了你对我这么好,会不会恨你呢?」
天真怒吼:「你一直在耍我吗?」
「你这种极品,谁看了不想玩弄?元奇凛是这样,那个叫倪心的也是这样,这么多人都耍着你玩,你不该检讨自己吗?」
「我再问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刚刚说的话,到底是不是谎言?」天真虽然被裴谜的故事激怒,且裴谜说出的细节的确可信度极高,可他最后的理性仍在提醒自己裴谜或许用了其它方法得知天星的情报,而自称食人鬼仅仅是想断了彼此的关係。
裴谜咧嘴一笑、眼睛一瞇,说:「你弟弟的rou……很甜。」
天真的理智断线,全然不在乎裴谜是个重伤病患,无法克制地朝他挥去一拳,裴谜左脸中拳,狠狠摔倒在地,他口中原来就有伤口,一挨揍,止住流血的伤口又不停冒血,鲜血溢出口中、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地毯……。
裴谜使劲将自己撑起,翻身面相天真,此时他的嘴巴沾满了鲜血,看着就像刚刚啃食完人类的野兽,天真头皮发麻,不禁想着当年天星是不是也曾见过这样的裴谜?
「跟我去警局自首。」
「你觉得监狱关的住我?你忘了倪心的前车之鑑吗?我和誓言屋签了契约,一辈子为它所用,如果我无法履行誓言,最后也会被誓言屋吞噬,自首有什么意义?」
「你会受到什么惩罚是另一回事,但是只有你去自首,那些受害者和家属才能得到答案,他们和我一样,八年来都在寻找答案,我们必须知道亲人为什么死、死在谁手上,这个答案比什么都重要。」
「那是什么?倖存者的自我满足?」裴谜嗤之以鼻,说:「我现在落在道止手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比起让我自首坐牢或者被吞噬灵魂,让我受尽折磨不是更能紓解你们对我的恨意吗?」
「不论我有多恨你,私刑都不该存在,你的罪必须交由法律惩处。」
从倪心身上学到的教训让天真晓得誓言屋的契约是多么霸道,法律审判程序繁琐,纵然证据充足,要定裴谜的罪少说也得几个月,遑论事情已经经过八年、证据也七零八落,兴许最后全是白忙一场,可是裴谜一旦被拘留、无法履行誓言,命运就是如同倪心一样遭到吞噬、从此消失在世界上。
裴谜犯下的罪注定要用命来偿还,天真清楚这一点,因此裴谜是受到法律审判处刑或是被誓言屋吞噬,对天真而言都算替天星报仇了,而他坚持裴谜必须自首,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受害者家属的身份,就算法律不能处罚裴谜,裴谜的自首对受害者家属来说意义非凡,比起兇手的性命,他们更想看见他懺悔并付出行动、承担结果。
「你啊……真的很天真。」
天真并未留意裴谜说出这句话时,眼中流露的情感,现在的他早就被恨意佔据,认定裴谜就是他寻找八年的兇手,执意要将他带回警局。
天真半拖半扶地将虚弱的裴谜带出房间,迎面遇上洛洺,洛洺抱胸、怨道:「我才刚让家里的医生处理好他的伤口,你又想带他出去折腾?」
「与你无关,让开。」
洛洺正要说话,元奇凛的房门打开,她和十三站在门前,看着一脸怒火的天真搀着裴谜要离开,已然猜到裴谜的计画,元奇凛对洛洺说:「人家小情侣的事,你插什么嘴?他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们不是忘了他一离开誓言屋就……。」
洛洺还没说完,元奇凛立刻打断他:「知道了、知道了,不用你提醒,他自己最清楚。」
洛洺瞥了伤痕累累的裴谜,猜到他的用意,不再多言,静静地退到一旁。
元奇凛和十三朝裴谜看去,二人与他对视,他们当了八年的室友,说不上朋友、也没有什么情谊,至少相识一场,裴谜心知今天天真来访是他们安排的,点了点头,算是对他们最后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