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屋内的三名血族中,裴谜是最年轻的,虽然元奇凛看着比他年少许多,但血族长寿,很难凭外表断定他们的年纪,尤其是由人类转化为次血族者,即使获得长生,也无法再返老还童。
裴谜八年前来到誓言屋,与誓言屋先订契约,立誓一生为誓言屋所用,与之相对的,他要誓言屋替自己杀一个人,不,应该说杀一名血族……。
裴谜生长在育幼院,青少年期就已经輟学,成天出入在龙蛇混杂的场所,他天生聪颖、反应又快、城府更深,也算混得顺风顺水,成年后他在一家地下赌场担任干部,专门负责扫除麻烦人物、追讨债务,有一天,他遇到一名女人,从此改变他的人生。
那是一名一看就家财万贯的中年富婆,浓妆艳抹、身上散发着让人不舒服的浓郁香水味,就算一身名牌服饰,裴谜也丝毫看不上她,裴谜是一个很高傲的人,能入他眼的人少之又少,遑论这种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有钱的粗鄙女人。
富婆时常出入裴谜的赌场,有时一晚一输就是几百万,不过她对于钱财似乎不屑一顾,不论是输钱或赢钱,她脸上都没有任何喜悦或不满,裴谜总觉得她来赌场的目的根本不在享受赌博的快感,更像是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寻找着某样东西。
赌场来往的人多不胜数又都名不见经传,起初裴谜并未发现有异状,直到一名几乎每天都会到赌场报到的老赌客突然不见踪影,裴谜才感到不对劲,等他回过神,赌场已经有好几名常客都不再光顾了,裴谜原本猜想他们是转战其它赌场,但是上门讨债时,人却不翼而飞,跑路的人多得是,短时间内这么多人集体跑路却是前所未闻,裴谜不相信这是巧合。
裴谜调取赌场监视器,细细察看每一个画面,消失的赌客竟然不约而同都曾在最后一次踏足赌场时和那名富婆同桌博弈,裴谜对赌客间的纠葛没有兴趣,即便富婆是什么变态杀人魔,他也无所谓,不过如果这些赌客是因为她而消失,作为债主的裴谜就不能坐视不理了,收不回钱就是断了财路,裴谜无法忍受。
富婆再次踏入裴谜的赌场,裴谜请人将她带入小房间,房间内全是一身纹身的黑道份子,看着身上都揹着几条人命,普通人见到这场面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富婆扫视眾人一眼,涂着大红口红的双唇竟露出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富婆将随身携带的名牌包往桌上一放,安然坐在沙发上,说:「我在这间赌场输得比赢得多,我也不缺赌金,你们找我来应该不是为了钱的事吧?」
裴谜倒了两杯酒,一杯拿在手上、一杯递给富婆,问:「伏特加,喝吗?」
富婆没有接过酒杯,回答:「我不喝酒。」
「可惜了,你错过人间一大乐趣。」
「有种东西比酒更好喝。」
「哦?说说是什么?」
「那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嚐出美味的,想感受那种美好得付出代价。」
「世界上每样东西都有一个价,只要果实够甜美,价码再高我也愿意付。」裴谜在富婆对面坐下,翘着二郎腿、喝着烈酒。
富婆不怀好意、笑问:「如果要拿命去换,你敢吗?」
裴谜见过不少大场面,自信十足的他鲜少遇到让他胆怯的事,不过眼前的妇人却令他感到一丝毛骨悚然,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反问:「那你的命,你又该拿什么换呢?」
富婆像是听了什么笑话突然大笑起来,她对裴谜说:「你很有意思,长得也不错,我很中意,要不要跟我走?」
在场的人有的窃笑、有的傻眼,这个女居然在这种场合下对裴谜提出邀约,裴谜点起一根菸,说:「想包养我?我很贵的。」
「你就算现在砍断四肢,也可以一辈子不愁吃穿……只要你让我开心的话。」
裴谜站起,掏出一把枪抵住富婆的脑袋,说:「既然你这么有钱,那些被你带走的赌鬼欠我的钱就由你来还,否则就只能拿你的命来抵了。」
裴谜认识许多身家殷实的富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点,怕死,她以为这女人也是一样,没想到她被枪口对着脑袋,脸上依然掛着笑容,那不是故弄玄虚的须假笑容、也不是故作无畏的强顏欢笑,她是真的没将裴谜的威胁看在眼里。
杀人对裴谜而言和吃饭、睡觉一样,即使残害别人,他也不会有任何愧疚,他大可一枪干掉这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可他却离奇地不想杀了她,或许是感受到同类的气息、同样疯狂而无良的气息。
富婆猛然起身,一个反手就将裴谜手上的枪抢了过去,她熟练地连续开枪,一枪一人,随着枪响一声一声,倒卧血泊的人躺满地面,富婆没有瞄准致命的头部或心脏,每一枪都打在人的颈动脉,鲜血喷溅,那间办公室瞬间成了血红地狱。
受伤的人在地上挣扎,她像玩着游戏似的,将子弹一颗一颗射入倒地之人的身体里,她不取他们性命,单纯享受着他人哀号的乐章,子弹用尽,她才意兴阑珊将空枪扔到一旁。
她身上喷溅了一些鲜血,高跟鞋鞋底已经是一片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