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隐隐等族人的努力下,不出一个月消息传遍巴夏国,身在王宫的我也时常耳闻宫人讨论此事,我有预感,不久便能与立果重逢。
「人说青冥族大祭司年仅十八,是世上唯一能与苍穹大神沟通之人,可厉害了。」猗桐宫的宫女、太监聚成一圈,吱喳碎言。
「不只厉害,人家长得老美了,我有个表亲前两年曾去阿锦州的神殿祭拜苍穹大神,他告诉我那回正巧见着大祭司,她身穿白裙红袍、一头黑鬒鬒的长发、豆腐般的白皙脸蛋,就是可惜年纪小,再长个几年肯定比娘娘们都漂亮。」
「果真是受到苍穹大神眷顾的人呀。」
「长得好看也没用,大祭司不能嫁人的吧?」
「当然不能了,大祭司是神职啊,一生都得奉献给苍穹大神的。」
「大伙都说今年旱灾是因为苍穹大神生气王上灭了青冥族,是不是真的只要大祭司好好供奉神灵就能下雨了?」
「是呀是呀,青冥族一向只顾供奉苍穹大神,突然就说他们谋反,我就觉得奇怪呢,说不定青冥族是冤枉的,苍穹大神替他们抱不平啊。」
「呸呸呸,别胡说,这让外人听见可是要杀头的。」
我一边摘菜、一边听着他们间话家常,心中很是满意,本想散播谣言迫使巴夏王将立果带到眾人眼前,结果却出乎我意料,不仅苍穹得不到青冥族祭祀而致旱灾的说法深入人心,更有越来越多人对青冥族叛乱的罪名起疑。
再过一阵子便是元日,往年我族总在元日举办祭祀大典,巴夏王会在那日要求立果主持祭祀吗?阿锦州神殿毁于战火,他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回阿锦州祭祀,多半还是会在王宫搭个祭台做做样子、聊表心意吧。
纵然巴夏王愿意让立果祭祀苍穹,她身旁守卫定少不了,我该如何近身与她接触也是一个难题。
沉思之际,一旁熬药的纳月开口问我:「你在想什么?」
我随口一扯:「想十四殿下的病何时会好,太医今日看诊后怎么说?」
「说是体虚,补补就好。」体虚?皇十四子前段日子还Jing神奕奕,转眼成了病秧子,这两天甚至卧床不起,怎会是体虚补补即可?
「你信吗?」
纳月表情凝重,放下手中烧火用的扇子走到我身边,轻声道:「怕又是一支暗箭。」
「猗桐宫人少,不难查。」皇十四子少出猗桐宫,八成是自己人所为,太医说话不实,得先确认皇十四子的病情,「纳月,你帮我引开汐娘姑姑,我去瞧瞧十四殿下。」从前在神殿我学过医术,虽说只是皮毛,总比那不可靠的太医好,皇十四子在宫中无所依凭,只能自救。
「好。」她一口答应,半分犹疑皆无。
我打趣她说:「这么信我?万一我是兇手,你万死莫辞啊。」
「你的目标不是十四殿下,我不担心。」这纳月,太聪明了,我常想她是否连我真正的目的都推断出了?
近来我多番尝试与她近身触碰,全让她巧妙避开,我能藉由肢体接触探知他人心语从不外传,除青冥族、无人知晓,她不可能知道我懂冥术,再说我此刻也不是大祭司锦尘,她更无从得知,但我真感觉她发现了我的能力,她擅于观人、脑子又好,或许她从蛛丝马跡中拼凑出了真相?
起先我想过若她真猜出我的用意,为了大局不该留她性命,后转念一想,她能推测我的能力与目的,便该看得清青冥族蒙受不白之冤,她替我保守秘密,我相信是出于好意,是福不是祸,既探不到她的心语,赌一回吧。
当晚,纳月寻了个藉口将汐娘从皇十四子房中支走,自他犯病,汐娘日夜不离亲身照料,要说世上谁最看重皇十四子的性命,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巴夏王,而是这位胜似亲人的ru母汐娘。
房中,瘦了一大圈的皇十四子躺在床上、频频发出囈语,我听不清他说些什么,伸手一摸,他浑身烫得像火烧,床下摆的盆中有些残药,是他回吐出来的吧,这等情况太医还说单单是体虚的问题,定是收了人好处蓄意隐瞒病情。
我替他号脉,脉搏紊乱、时虚时浮,能篤定他病得很重,却不知患了什么病、该怎么治,短时间内恶化至此,真是疾病吗?抑或根本是中毒之兆?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早知当初该多学学医疗之道。
他在床上翻覆、显得十分难受,眉头紧皱、盗汗不止、若醒若梦,迷糊间我听出一语:「……帮我……。」我拿起床边手巾替他拭去额上汗珠,瞧着他痛苦的模样实在不捨。
「你不会有事的。」
我不能久留,汐娘随时会回来,皇十四子病得离奇,明眼人一看便知有人暗害,难保汐娘不会认定兇手是我而要了我的命。
方要离开,一转身,他忽然拉住我衣袖,我回头瞧见他双眼微张、苍白的唇张张合合说着什么,他很虚弱,很快就无力再拉扯我的袖子,他的手掉落在床,假如不是为了探查心语,我其实不喜与外人过多肢体接触,但不知为何此刻望着他消瘦的手,我感到无比怜惜,甚至主动握上他的手,他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