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如果有他的陪伴,安戎也不至于受这么多的苦。
而作为惩罚,他永远也回不到过去了。
没有让司机开车,薄凛亲自开车回市郊的农庄。
安戎和安堇各自坐在位置上睡着了,两个人的姿势出奇得一致,各自缩在座椅的一侧,微微张着嘴唇,像是幼时和成年的两个镜像。
到家时从云蔚那里得到消息的冯春抱着毛毯迎出来,安堇还在睡,薄凛用毛毯裹着她抱上楼,跟在后面的冯春拉着安戎的手,张了张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安戎笑了笑:“春姨帮我收拾一下房间吧。”
冯春停住脚步:“你上次回来住的房间,天天给你打扫呢,早上保姆还把被褥抱出来晒过,保证你能睡个舒舒服服的好觉。”
顿了顿,冯春仍旧不确定地问:“这回……能住多久?”
安戎还没想太多,摇了摇头,在冯春露出失望的表情时,笑着说:“过阵子有个节目要参加,之后再做打算,可能的话,就留在这边过个年。”
冯春从安戎的话里隐约猜到了什么,笑容很快爬上嘴角眉梢,眼眶却不由自主地红了。
薄凛很快从楼上下来,陪着安戎吃了晚餐。
他全程不说话,隻一双眼睛没有一分一秒从安戎身上移开。冯春和保姆们在旁边悄悄打量两人神色,尚不知内情都有些莫名。
但转眼看到坐在这里的安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些年的薄家冷清得像是经年累月的寒冬,终于要有所改变了。
晚饭后安戎去看了安堇,小家伙是真的累了,安戎给她擦了手脸擦了脚,换了睡衣,她眼睛都没睁,隻抱着柔软的绒毛玩具翻了个身。
夜深人静,远离闹市的庄园更是寂静。回到房间洗漱后躺到床上,以为自己也会很快睡着的安戎却很久没能入睡。
辗转反侧许久,安戎叹了口气,起身下床。拉开落地窗的窗帘,安戎愣住了。
不知何时飘起的雪花悄无声息地覆盖了整个露天阳台,洁白的颜色和汉白玉的栏杆融为一体。
多少年没看到过下雪了,安戎披了件羽绒外套,反手戴上兜帽,打开了通往阳台的推拉门。
阳台被打扫得没有半点尘埃,收集起来的雪花像绵白糖。安戎在阳台的桌子上堆了一个小小的雪人,打算明天早上带安堇过来看。
往手心里哈了口气,冻得通红的手指针扎似的刺痛,这样的疼痛却隻让人愉悦。安戎心满意足地对着雪人欣赏了一番,这才起身准备回房间。
刚转了一半的身,安戎看到了隔壁阳台上的薄凛。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alpha,隻穿着单薄的v领羊毛衫,半边肩膀上落了一层雪,像是感觉不到寒冷似的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安戎连吓一跳的时间都没有:“你站在那里做什么?不冷吗?”
薄凛下颚线条绷得很紧,没有说话。
安戎轻轻叹了口气。
“睡不着吗?”
薄凛终于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进去吧,”安戎说,“等几分钟,我去热杯牛nai,说实话,我也有点睡不着。”
“我去。”薄凛嗓音沙哑。
安戎点点头。
从寒冷的室外回到市内,安戎打了个哆嗦,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住的房间隔壁,薄凛刚才呆过的房间是一间小书房,书架还是他亲自买的,大部分的书也都是安戎以前留在薄家没有带走的旧物,虽说是旧物,但其实都很崭新,有一小部分的书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看。但上次他来住了一晚,就发现了一件事。他的那些书,书页很蓬松,明显是被反覆看过很多次。
那时候不愿多想,但现在脑海里却不由得出现一个画面——孑然一身的男人、一本书、一个不眠之夜。
已经走到楼梯口的薄凛回头看过来,安戎微微笑了笑:“一起吧。”
薄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走到面前,视线跟着他,直到安戎走上楼梯,才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客厅里守夜的保姆听到声音站起身来:“阿戎还没睡啊……薄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安戎问:“阿姨,家里有可乐吗?”
“有是有,就是打开过了,只剩半瓶,师傅傍晚烧菜用的。”
“可以,够了,我煮点姜丝可乐。”
“要帮忙吗?”
“不用,喝了我们就睡了,您回房休息吧。”
“好好,我十二点就睡。”
安戎走进厨房,找了一块姜洗净,在一排刀具里挑了一把平时厨师拿来切水果的小刀。
跟在他身后的薄凛看了几秒钟走上来:“我来吧。”
安戎切了几片厚薄不一的姜片,在薄凛的凝视下讪讪地放下刀:“我去拿可乐。”
薄凛把刀洗净放回刀架里,重新换了一把切菜刀,他虽然平时没怎么进过厨房,但切出来的姜丝却有模有样,慢慢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