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们转过一个拐角,和几个黑衣人迎面遇上。为首的黑衣人愣了一下,然后安室透的钢管就招呼了上去,他下手一点都不留情,直接攻向对方太阳穴。
她没有矫情,默默用手搂住他的脖子,他勾着她的腿弯往上一提,就把她背到了身上。
她说可以,但他手一放,她就走了一个八字,他连忙拉住她的胳膊,避免她往地上栽去。
通往你的旧路,早已遥不可及。
绳子掉到地上,他把她扶起来,“你可以自己走吗?”
安室透的心空了一拍,把她又往上提了提。
关着他们的地方是仓库,他带着她在门口观望了一会儿,就大着胆子推门出去了,还顺走了一根钢管。
曾经,他从不翻阅她的来信。但现在,每一封她寄出或没寄出的信,他都能倒背如流。
她被他救了,再一次的。
黑衣人离开,安室透带着入野晴子继续往外走,他走得很快,却很稳,她时不时从他身上往下滑一点,他就往上托一下她。
晴子,我的晴子。
酸涩、卑微、无望的爱。
但也是他连累的她。她提醒自己。
她在颠簸中起伏,过了一会儿,安室透开口:“没事了。”
门内就是楼梯,通往二楼的走廊,粉红色的灯光暧昧地点缀着一扇扇紧闭的房门,像是风俗店。
为首的黑衣人瞬间倒下,站在他后面的黑衣人朝安室透冲来,第三个黑衣人拿出对讲机,大声喊道:“波本跑了!”
他搂着她走了几步,她软绵绵地靠在他的身上,他觉得不是办法,就蹲了下来,“上来,我背你。”
“帮了大忙了。”他把假发递给入野晴子,“帮我拿一下。”
安室透心中苦涩,不知如何解释,索性不说话了。他带着她穿梭在狭窄的小巷,突然,墙上一扇门打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叼着烟走了出来,正低着头,准备点燃。
她神经绷得紧紧的,手无意识地揪着安室透的领口。他的背很硬,挤压着她的胸,有些痛,却提醒她回到现实,在天旋地转的世界中找到一个支撑点。
入野晴子动了动,她的肩膀僵硬,花了一会儿功夫才从地上坐起来。刚一坐起来,她又开始晕了,感觉天花板上的横梁似乎要掉下来。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努力保持清醒,因为双脚被绑着,只好摸索着地板,接近安室透。
安室透一脚踢上第二个人的胸膛,然后挥舞钢管,扫向第三个人的太阳穴。他背着入野晴子,不敢被纠缠进战局,只能尽力一击毙命。
入野晴子的眼睛已经睁开了,她盯着那个男人,冷不丁说了一句:“他戴着假发。”
安室透已经自己翻过身去了,她冰凉的手一碰到他的手臂,他就颤抖了一下。她摸到绳结,凑近去看,绳结重影成四个,她只好靠触感判断虚实,指腹不断蹭过他手腕内侧的脉搏。
部读完了。
安室透终于把绑着入野晴子双手的绳子解开了,他的牙齿酸涩,疼得厉害。
幸好,她参加过相关培训,加上是正手操作,虽然花的时间长了点,还差点绑了个死结,好歹把绳子解开了。
安室透终于解脱了,他慢慢坐起来,把自己脚上的绳子解开,然后去解她脚上的绳子。她穿着黑色皮鞋,配了一双白色棉袜,刚刚盖过踝骨,是她常规的打扮。
第二个人从地上爬起来,还想挣扎,安室透狠狠砸了一下对方脑袋,钢管染上鲜血,入野晴子倒吸一口冷气,闭上了眼。
他们离工厂的边缘越来越近,声音逐渐回来,世界的嘈杂重新盈满耳间。刚刚流动在他们之间的,那种和谐的宁静消失了。
这是一家很大的废弃工厂,他们左拐右拐,时不时藏进一个空房间,避开几个行色匆匆的黑衣人。入野晴子趴在安室透的背上,心脏跳得很快,脑袋埋在他的肩窝,口鼻贴着他的脖子,滚烫的气流打湿了他的皮肤。
看来这条通往小巷的门,应该就是这家店的后门。
安室透伸手揪了一下男人的头发。
但她不敢睁眼,三个黑衣人迅速倒地的画面还是吓到了她。
他一个手刀,辟晕中年男人,然后扶着门,往里看了看。
唉,竟然真的是假发。
安室透把男人拖进门里,然后把后门关上,男人的身体碰撞着台阶,被他一层层地拖上去。他力气真的很大,药物反应尚有残留,背着入野晴子,还能把一个男人半拎半拖地搞到二楼。
失去她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爱上了她,只是,他一直不知道。
四周很安静,只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和他的脚步声,或许还有她心脏跳动的巨响。药物反应依旧强烈,她恍惚回到了小时候,被他抱在怀里,穿过夜里寂静的街道。
入野晴子很不舒服,世界在她眼里成了错乱的色块,扭曲着朝她挤压过来,她忍不住搂紧了身下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