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婶今日要做的事情可多多了。最首要的,便是要把宝莺的房间清扫干净。自从她做上了头牌,架势也比先前做足了许多。
先前那忽然出现的尸首,让她着实提心吊胆了好一阵。不过后来处理完之后,也没有再梦到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小半月过去,也就这么再过了。
她揣了一箩筐刚去药铺开的草药,心里泛着嘀咕。这宝莺做了头牌,手出手是阔绰了没错,可是这事儿怎么也越发多起来?明明琳琅坊自己就有了大夫,还偏偏支使她外出抓药,并嘱咐她不准告诉其他人听。
正当她一只脚准备踏入坊,忽地一抬头,像是瞧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得她手一抖,箩筐摔落东西散了一地。哆哆嗦嗦地,她连忙跪下来,还没有将东西拾干净,面前就来了人。
那人声音郎朗,自带了一股子年轻男人的朝气与阳光。他亦是蹲下身来,帮着白婶将草药捡起,一边嘱咐着:
老婶子可要小心些呀。
他的身后还有别人,瞧着他热心的模样打趣道:行了吧伍韬,估计这老婶子就是被你吓着才掉了东西的!就瞧你这牛皮哄哄的样。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
伍韬看着面前的白婶,一直低着头,回头瞪了一眼衙门的其他捕快,心想莫不是自己真的吓到老人家了。如此,略带歉意地冲她笑笑,起身与其他人一同走出了琳琅坊。
陈立揽过伍韬肩膀,带了些顽皮劲儿问道:怎么样?第一次来这春楼,心情可是激动?
伍韬拉着脸,左顾右盼,正经地答道:是来查案子的!又不是······又不是来做什么其他事情的,你以为别人都同你似的?
我跟你说,今儿可惜了,没见到这琳琅坊的新头牌,啧啧,那时候游街你也没去吧!那你可亏大了哟······唉唉唉,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陈立继续叨个不停,他觉得烦,烦得不行,便是快走了几步,远远地甩掉了这家伙。
伍韬对这些红尘浪荡的春女兴趣全无,白日里,夜里,梦里,想着的其实都还是那个人。
白婶几乎是小跑进到了进来,她又老又胖,活像一只腿短的松鼠,慌慌张张地推开门。宝莺原本在窗前皱着眉头观察什么,看到她这副样子,有些紧张脱口而出:
怎么!你碰上那些衙门里的人了?他们问了你什么?
白婶将篮筐往桌上重重一放,坐着拼命喘着虚气,浑身冷汗直流。宝莺觉得不对劲,连忙凑过来。这模样,像是真被煞着了似的。
她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宝莺看,好半天,才是抓着宝莺的袖子,恨恨地说出这话:你这个坏心肠的娘们儿!你杀了人,好了吧,人家现在终于找上门来了!我也得跟着你遭殃!
宝莺冷笑一声,甩开了她的手:哼,这时候骂我?先前拿我首饰的时候不骂我?
你这个老不死的婆娘,还嫌弃我呢?你不是出去上街了么?去告发我呀!刚才那些衙门的人你碰上了,你怎么不同他们说?
白婶愣然,被她一推险些从椅子上跌下去。身子依旧是在颤抖着,看着宝莺半天,嘴唇嚅动,又说不出话。末了,终于还是歇下气来,把桌上的筐塞她手里,低声道:我知道你惨,以后,还是莫要再做那些谋害人性命的事了!
你这样,与那些加害你的人,不就都一样了么?
还有,衙县的人,保不齐之后还得来······你最好,都避得远远的!话毕,还补充道:以后你做事,莫要再让我瞧见,也不要再让我帮忙了!
该说的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宝莺手里抱着那框沾了土泥,灰头土脸的药草,眉头深深皱起,而后,便又是自嘲地笑了笑。
她将草药框藏到了床底,梳妆打扮好,整理好心情之后,便也是关上门出去了。
宝莺也未曾想到,这次事情进展得如此之快。那时在屠户的家中,等到院里没有动静才开了锁。果然,这三人均是死得透透的了。地上一滩有一摊的红血,横七竖八的摆着硬尸,均是死相惨烈,不堪入目。
罪有应得。她自然是这么想。
随即便是将自己也收拾干净,洗去了血渍,又换上干净衣裳,将自己头发弄得乱乱散散,哭着一路小跑回到琳琅坊,正正巧巧碰上了艳娘。
艳娘问她发生了何事,她便装了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这郭荣秦双李财三人存了歹坏心思,抢了她的钱财,拖她到无人的地方意欲jian辱她。堂堂这琳琅坊的当红头牌,被三个最低贱的下人家丁调戏,算什么话!于是她废了好大得劲才逃脱,便就是赶紧回来了。
那这三人现在在何处?
我······我将他们骗到了间无人居住的院里,他们,他们似乎是因为排不清办事先后,打了起来,我这才跑回来的。
艳娘是人Jing,听罢这古怪又马脚多多的说辞,眼睛就瞪着她,活活要烙出窟窿来,她不紧不慢地支使了另外几个家丁,带上东西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