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和她面对面。这里本不是她该出现的地方。
阿龙和阿生和他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爱闹爱打架,惹恼了沈知言几次,他把他们打服了以后他俩就对他马首是瞻了。只是两人初中上到一半就都退学出去混日子了,他们付不起原先住宅的房租就搬得偏了些,这些年偶尔也会联系,他们还一直管他叫老大,情分都还在。
今天来南郊找他们喝酒,他们说绑了个千金小姐准备勒索,他对他们绑架了谁要勒索谁的事情并不大感兴趣。只是他在南郊这边已经没什么去处了,索性跟他们过来看看。
只是没想到这么一看,就看到了熟人。
他看着这对shi漉的眼,喝过酒之后的酒劲明明已经消散了,却在和她眼神对视的时候又好似毫无预兆卷席而来,连思考都出现了片刻迟疑。
他不该多管闲事的,只是这会儿突然犹豫了。
不知道怎么,有一点心软。
沈知言看着她那对泛着泪光的眸,动了动唇侧目对高个男阿龙说:
人放了。
阿龙狐疑地看着沈知言,其实他们也并不是第一次绑架有钱人家的子弟了,他们只图钱,如果人安分点他们也不会做的太过分。他们干这事沈知言多少也知道些,但很少干涉他们的行径。
沈知言没参与过他们的事,也没和他们分过羹。
这是第一次,他插足了。
可是阿生犹豫。
再说一遍,人放了。沈知言的眼神凌厉了些,寒潭般深幽的眸底泛着捉摸不透的光,这人不是你们能惹的。
行。阿龙见他神情不对,松了口。
沈知言一整天都Yin郁低沉,也不肯跟他们透露半分,他鲜少多管闲事,这次突然干涉,应该也是有他的原因。虽说跟他们透露信息的人说能从这姑娘身上捞到一大笔混个几年的,但他也清楚收益越大风险越高,真被查到了就都完了。况且他们也犯不着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把多年兄弟情分给断了。
阿龙走过去将程橙的手脚松了绑。
沈知言稍稍垂眸看着她破了皮的脚踝,白皙的肌肤一圈泛红的痕迹。程橙的手被松了绑,抬了抬手,将嘴上的胶布撕下。她的手被绑时挣扎得厉害了些,手腕还渗了血。
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被弄成了这样。
沈知言的眸黯了黯,说不出这是什么滋味。
你们先回去。他抬眸对阿龙和阿生吩咐,人我处理。
他们怔了怔,一时间没有什么动作。沈知言知道他们在顾虑什么,他动了动唇,声音清冷:我不会让她乱说的。
既然他都帮忙善后了,他们也没什么话可说。阿龙将程橙的手机递给沈知言,留了串大门钥匙就走了。
从撕下胶布之后,她就一句话也没说。他们都走了五分钟了,她就这么垂眸看着地面,浓密的睫毛垂下来。沈知言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
四周一片死寂,沈知言往她跟前凑了凑,过近的距离只能看见她头顶的发旋。明知道他人靠近了些,她也没什么反应,头都没抬。
静的可怕。
好像失去了生气。
沈知言难以揣测她现在的情绪,人家连个眼神都不给他。恨他恼他?还是在受惊了在委屈?这种莫名的忧虑让他觉得焦躁不安。明明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换任何人来也不该是这样的反应才对。他心里觉得烦,伸手摸上她的下巴,强迫她把脸抬起来。
沈知言摸到了一片shi漉。
她掉眼泪了。
明明那泪水流到下巴是凉的,他却觉得指腹摸着滚烫。
他的手指僵了僵,险些抽离。
程橙被他捏着下巴抬起脸,眼里水光潋滟。她边吸着鼻子边看着他,还是没有开口。看她眼神也不像委屈害怕。沈知言不清楚她到底怎么来,他皱着眉冷声:
说话。
她都这样了,他还摆出这样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程橙哽咽了一下,才缓缓动了动唇。
脚麻了
原来脑子没坏。沈知言盯着她脸颊的泪痕,一路往下,直到他扣住她下巴的手,她的脸摸起来软乎舒服,他鬼使神差用拇指指腹蹭了蹭她的下唇。
软的不可思议。
沈知言几乎是瞬间松开了他的手,眸里翻滚着异样的情绪。一定是酒Jing作祟了。沈知言挪开眼神将手机丢到她怀里,冷声提醒她:打电话交待清楚。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顿了顿,你应该知道。
程橙看上面的未接来电,都是裴泽给她打的电话。她踌躇了一会儿,动了动手指拨回去,裴泽几乎是秒接。
你在哪。
未等她开口,裴泽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我在程橙看了看四周,她怎么会知道这是哪里。裴泽一天都见不到她人,肯定着急死了,我现在很安全,你不用担心我她抬眸看了看沈知言的脸,发现他正用凌厉的眼神审视自己,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