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得太醉了,后劲儿又大。
顾念有些艰难地用胳膊把自己从沙发上撑起来,晃悠几下,踩着节奏混乱的碎步走到民宿的落地窗边。
外面就是海。
她看着那奔腾的海浪,恍如隔世又恍若昨日。
隔着加厚的挡风玻璃,其实她是听不到海浪声的,一切都是安静的,沉默的。
即便如此,顾念还是惊恐得像要逃开似的向后退了几步,仿佛当初拜托海浪带走的烦恼和回忆又被送还回来。
好像分手从嘴里脱口而出的时候来不及难过,他转身就走的时候也来不及难过,他同意分手没有任何挽留的时候光顾着不可置信也没来得及难过。
等到看到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了才后知后觉地想要难过。
内心却又高举着理智大旗:一切都要为了高考让步,一段感情而已,又何必要难过太久?
等到终于高考结束,都过去了,又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可她看到他在她校服上签名的时候。
看到他校服上写满了全班的名字,都没有来找她的时候。
还是忍不住要难过。
可不能在众人面前难过啊...
毕业后的暑假频繁地去看海,大海那么的那么的宽广,那么那么的壮阔。
这么一点拿不出手的感情问题,也不值一提吧?
......
等到真的收到晔大的录取通知书,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高中学校的排名榜单。
看到他依然如同当初约定所说考去北京的高校。
她也是。
那自己又算什么?
不过在一起三个多月的时间,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已经分手太久太久了,当初在一起的日子已经被时间摩挲得都泛了黄,不过是过去中薄薄的一页,可生活已向前翻阅了好几个章节。
太遥远了,喜欢早都被尘封起来。
做伏笔都会被遗忘啊。
伏笔?什么伏笔?
她想到曾经对李纾沅的妒意,对程屿回的怨气。
也许,会不会其实,也许,程屿回不过是因为她二次发育的丰满身材?
也许他在心里自以为是地觉得,他只要随便勾勾手指,她还不是会回来?
谁也不会把自己特别的喜好,隐秘的癖好明晃晃地摆在面儿上来看。
她在大学里也不是没有见过。表面上保守传统、不苟言笑的学长,私下里喜欢和女友玩制服丝袜诱惑。
男欢女爱,又没有伤天害理,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要她怎么说服自己?
想那么多干什么?难道胸脯不是你的一部分?
喜欢你的什么不是喜欢?何必在意地那样仔细?
倘若真的如此,她又能接受得了这样的答案吗?
她接不接受,又真的就有意义吗?
冷笑到一半,听到门口传来密码输入错误的提示音。
她下意识地抹了抹脸,却是意料之外的干净。
走到玄关去开门,门都还未完全打开,门外的程屿回便像是急不可耐一般地挤了进来,不知顾念是喝醉了迟钝,还是来不及晃神回来,只觉得这时间过了都还没有一秒,人进来了,门关好了,她也被人禁锢在怀里了。
嘴巴被男人的舌头硬生生给撬开,连同着浓烈的酒气和冬日的寒风源源不断地涌进也搅进她的口腔、血管和身躯。
短暂的几秒在她看来又是丝毫不能忍耐的冗长。
顾念忍无可忍的要推开那个急色的男人,手忙脚乱之间,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要说程屿回最害怕什么?
最害怕的又最容易得见。
最害怕的就是顾念现在这样。
那样一张轮廓流畅,五官柔和的脸,就被她轻蔑的眼神和皱耸的眉毛给打破了平衡,全是对他的厌烦,甚至厌恶。
像沉寂的海面下隐匿着无数漩涡,只需要丢一颗石子下去,便可得见真章。
最害怕她的目光一刻也不会停留,就像掠过什么物件什么摆设,甚至只是一团空气,就那样掠过他的脸。
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顾念此时确实没有看他。
地面上躺着一个空空的纸袋是中午吃饭时,周意宁带过来的。
纸袋里的东西不排除是周意宁刻意地没有包装好,此时此刻掉落在两人脚边是她和周意宁网上冲浪时看的新型情趣玩具。
一个玩具倒也没什么。
可卡片上的字体像放大又加粗的黑体标题,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黑色记号笔写着的八个大字:男人无用,自力更生。
顾念不知道的是,这纸袋递到他手上时,卡片就明晃晃地摆在面上。
礼物是送给好闺蜜的,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