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公主府有些喧闹。
由于病痛未愈加之身心俱疲,谢闵昨日连晚膳都未用便陷入了沉睡。朝阳金灿灿的光芒斜射进偏殿,他迷迷糊糊听见了外面一阵阵喧哗笑闹声。
乌琅。他唤了一声,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干哑。
少爷您醒了?乌琅有些不确定地探头进来。
怎么不叫我。谢闵扶着额角坐起身,略有些酒后的不适。
是殿下说您身体不适不必叫您的,乌琅小心地回话,看谢闵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才继续说了下去,您现在要起来么?
谢闵挥挥手示意,乌琅便转身叫了人奉水,自己拿来了新衣为谢闵更换。
外面在做什么?
是殿下他们在晨练,乌琅眼睛都亮了,近卫队和军营的人还比起来了,热闹得很!
走过熟悉的长廊,喧哗声也逐渐变大了。
绕过假山石和花台,武园的落雪rou眼看去都被扫得一干二净。谢闵看见人群中央的晏成正握着根长戟同他的近卫副长佟锦对打。
佟哥别怯啊!往左!往左!她左口有隙!
殿下没使力!殿下放水啦!
长戟挡过长枪,金属相撞的锵鸣声伴着强烈的震颤感。晏成弓腰退了两步,松了松发麻的指节咬牙切齿:那个说放水的,你倒自己上来试试!
人群发出一阵嘻笑,却推推搡搡的没一个人肯跳上来接手。
晏成长吐了一口气,沉凝着眉眼看向面容肃穆的佟锦,思量着之前过手的几招,眼睛已经悄悄盯上了他的右小臂
等佟锦被灰头土脸地按在地上时,晏成额间密布的汗珠也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混着飞扬的尘土砸落到了地面。
兵士的欢呼声和起哄声吵闹得几乎要掀了后院,晏成喘着气松开了佟锦,他顺势往地上一瘫,完全没有爬起来的欲望。
晏成伸腿踢了踢地上的咸鱼:起来!找付崇上药去,别在这儿碍事。
晏成说完就解开护腕朝旁观的谢闵走了过去,而佟锦最终也没爬起来,是被同僚们给拉着拽着弄走的。
厨房温了醒酒汤你先去喝点,我去冲个澡,等我回来就用早膳。晏成带着一身蒸腾的汗气走到了廊下谢闵身旁,一边擦脸一边随口安排。
谢闵默默躬身应了。
晏成很少在寝殿用膳,而开放的小花厅正对着四合的庭院中心,Jing致的布景让她更青睐此处。谢闵以前也没少在这儿用午膳。
坐在桌前喝了碗浓浓的醒酒汤,谢闵额间冒出了点细汗,眩晕感和脑内的钝痛逐渐减轻。
热气腾腾的菜品一道接一道端上了桌,绿枝握着几枝黄腊梅走进花厅,抖落了枝上的雪花后插在了角落的广身窄口瓶中。
白芍你怎么不知道放下风幔,谢少爷还病着呢!绿枝看见独坐的谢闵,忽地意识到了这事。
正低声吩咐着宫女做事的白芍闻言赶紧催促着她们先放下幔帐,谢闵拦了下来:不妨事,此刻无风,雪也停了,放了幔帐花厅就昏暗了。
白芍挥退宫人,笑嘻嘻地说起了绿枝:绿枝姐姐,现在这不是谢少爷啦!
绿枝掩唇笑着冲谢闵行了个礼:这些年叫习惯了,如今该叫驸马爷了。
谢闵失笑。晏成从石子路上大步行来:你们说笑些什么呢?
她的发根尚且沾着水汽,端起茶杯的指尖也泛着方出浴的樱粉。
说谢少爷成了驸马爷啊,白芍笑着拿了件短褂走来,要给穿着单薄的晏成加衣,我当年就和他们打赌,说谢少爷将来会做驸马的,果然是我赢了。
晏成的指尖玩味地揉捻起了杯子,眼神变得深邃,唇边的笑意却毫无变化:哦?你为何这样猜测?
白芍给她系绳的动作顿了顿,看她的那一眼有些奇异又像是有些嗔怪:殿下果然和秦桑一样呆,谢少爷分明是喜欢殿下的如今都修成正果了,殿下居然还不知道么?
她偏头又看了眼对侧面泛红霞的驸马,眼神更古怪了。
晏成眼中细微的惊诧很快便被意味深长的凝视吞没覆盖,她深深看着对面局促避开她眼神的谢闵,声音不疾不徐:这样啊我还真是
白芍压下唇边的笑意,识趣地拽着绿枝走远了些,把花厅留给了这对新婚夫妻。
原来你喜欢我啊晏成缓慢地拖着长腔,欣赏对面男人羞赧的昳丽面容,什么时候开始的?
谢闵把筷子攥得死紧,脸色窘迫又有些复杂:我也说不清,大概很早。
情窦初开的年纪,少年人的情感不知不觉却又自然而然地从童稚的亲昵转变成了悸动的欢喜,真要倒追缘由,的确也无从说起。
晏成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对谢闵思考方式和性格都有了充分了解的她很轻易地就猜到了理由。
如果算了。晏成饮尽了杯中的梨汁,将眼底一闪而过的苦涩一并吞咽了下去。
没有如果。
宫人收拾餐桌时,晏成起身给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