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的，夏清池想到了游戏里自己经历的一切，想到了那些人——那个人每一次对待自己的方式。如果将他放在陆蔷的立场，而将对方放在自己的位置，他会想听到什么，又会听到什么？
陆蔷：……？
正打算关掉聊天框，夏清池就看到上面跳出了新的消息。
“可能、是去……”夏清池忽然有点慌了，看向陆蔷的目光当中，带上了几分求助，“……杀人？”
“……算了，”总感觉再继续下去，对话会变得越来越奇怪，陆蔷叹了口气，放弃了再从夏清池这里追问出什么来的想法，“你男人就是上次和你在网上打情骂俏那个是吧？我直接去联系他看看，”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忍不住又看了夏清池的肚子一眼，“……有机会的话，尽早把人带给我看看。”
陆蔷：……
“……嗯。”夏清池迟疑了片刻，轻轻地点了下头。
陆蔷怔了一下，继而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这是翅膀长硬了，敢跟我提要求了？”
夏清池微微垂下眼睫：“……嗯，”他抬起手，轻轻地抱住面前这个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却一直以保护者的身份站在他面前的人，“所以，”他轻声笑了起来，“之后记得好好补偿我。”
“刚刚那些话……你爷爷肯定也曾经对你说过吧？”陆蔷觉得自己的心口有点发疼，她那样努力去保护的亲人、宝物，却要经历同样的伤害两次——其中一次，甚至还来自她自己，“我明知道不是你的错，却只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情绪……说到底，也不过是没办法直接去找那些混蛋罢了。”
往前走了两步，垂头将脸靠在了他的肩上：“……对不起。”
丢下一句不知道算不算抱怨的话，陆蔷又确认了一遍自家弟弟的身心状态，得到了让自己放心的结果之后，才终于怀着“家里的小孩终于长大了”以及“家里的白菜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东西拱了”的复杂情绪离开了，就连那种没能及时地发现状况的后怕，和自家小孩没有在第一时间找自己帮忙的不满都被挤了下去。
夏清池张了张嘴。他想说“没关系”，想说他知道的，她的反应只是因为关心、在乎，可在喉咙里的话语出口之前，他却忽地顿住了。
夏清池愣住了。
在陆蔷离开之后，夏清池拿出手机，打开那个自己在现实世界里，第一次和邪神进行交流的聊天框，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询问对方准备怎么做。上一次在时安的那个副本里，他就发现了，他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心软。
抬手在身前的人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陆蔷已经充分地知晓了对方的意思。
【███：别怕。】
有些人……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拯救。
没有新的消息再出现在屏幕上，夏清池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放下手机发了一会儿呆，起身坐到了电脑前面，打开了早前保存的一份
对方……真的想听他说这些吗？
为什么她觉得，自家的弟弟好像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他……”夏清池张口说了一个字，却忽然愣住了。
“我又不会吃了他，藏那么严实干什么？”
“……明明就是个弟弟。”
也的确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自己这边的情况，夏清池只能顺着陆蔷的话说：“差不多……？”
【███：怕？】
“……别告诉我你们一直用游戏名相互称呼，到现在都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从夏清池的反应里看出了什么，陆蔷感到自己的额角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两下。但她总觉得这似乎也没法解释一些东西——但真要她说哪里不对，她还真有点说不上来。
然后夏清池忍不住就轻声笑了起来，一双黑色的眼眸弯弯的，可爱得勾人：“嗯。”
根据那个家伙随口将活人称为“容器”的行为，以及自己之前说的“毁掉”的说法——
“那些家伙明显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太熟练了，”从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长得比自己还高了的人怀里退出来，陆蔷收敛了今天起伏得太过剧烈的情绪，开口说起了正事，“就算这一次找不到什么证据，往前翻，肯定能发现什么漏洞——他们不可能从一开始就做到这么完美。”
“你那个男朋友——说起来他叫什么？”突然发现夏清池好像还没给自己介绍过那个家伙的任何信息，陆蔷随口问了一句，却发现这个正在和人谈恋爱的家伙，也一下子呆住了。
即便没有明确地说明什么，但陆蔷显然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而她下定了决心的事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完不成的。
“他打算怎么找那几个人的麻烦？”见夏清池似乎并没有要为她多介绍一下那位“男朋友”的意思，陆蔷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追问，转回了原来的话题上，“说不定我们能稍微合作一下。”
行吧，也就只能庆幸这一次碰上的确实不是什么居心叵测的人了，否则这个家伙，早就不知道被卖了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