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逸舒囊中羞涩,老是去酒店开房吃不消,房子又是合租的,带她回去过夜影响不好。月初,郑曼玲负责发工资条,发了一圈的同事,唯独没有他的。他晓得她的意思,背着人,偷偷摸摸来到她的跟前坐下。
她往后一仰,手指缠绕着长长的纸条,收起人前甜美乖巧的笑容:一个月薪水四千啊,到手三千五,你还欠我们公司二十万,哪一年还得清呢?
他嗫嚅:我、我下周马上回去。于是,他的第三份工作还没挺过试用期结束了。
他一走,办公室少了一个人,郑曼玲人缘好,大家一商量,提拔她填了丁逸舒的缺,不用像之前那样打杂,而是听院长的招呼,时不时递交文件。
有人招呼:曼玲,拿这份录取名单进去,院长要签字。她答应了一声,取了文件,摇曳生姿地走向走廊尽头的院长办公室。
周末,淅淅沥沥的雨下着,曼玲撑着透明的雨伞,嘴里咬着五颜六色的波板糖,走进公寓楼。来到大门前,她举起雨伞,用尖锐的金属头刺门铃,叮铃叮铃响了两声,深栗色的木门旋即为她打开。
她没有换拖鞋,信手放了伞。穿着ru白的高跟鞋径直走到昏暗的客厅,雨水沾shi了鞋子,鞋面泛着nai油般的光泽。院长在身后替她捡起雨伞,靠在玄关,又打开灯。之前没有开灯,凄清的光线由窗外撒入室内,东西和人都带点微蓝。头顶的灯开了,又照得四下发乌。
家具和装饰的风景画都十分老气,唯独墙上悬着一个玻璃盒子,里面映着丝丝蓝幽幽和绿莹莹的光,她捧在手心里端详,院长捧来一杯热茶,弯腰放在茶几上:怎么样,漂亮吧?这对凤蝶,年纪兴许比你还要大一些。
曼玲举起盒子,对着光,看它在不同角度下的光彩。他见她像小孩子玩新奇的玩具似的,同她炫耀:这是我年轻的时候捉的,又亲自做成标本,连我的老师也说,他没见过这样标致的翠凤蝶!
他絮絮叨叨说着捕获蝴蝶的辉煌经历,从她手里接过盒子,放回原位,嘴里一直念叨着往事,回头一看,她赤条条地躺在沙发上,笑容非常自然,像是小憩的猫咪。关于蝴蝶的谈话戛然而止,客厅成为情欲的战场。从下午到傍晚,沙发上暧昧的响动一直没有停息。
七点钟的时候,楼上还是楼下的邻居家中飘来熟悉的新闻开场曲。曼玲掀开橘黄色窗帘的一角,望着外头暗风吹雨,楼底的绿树像是喷涌的一团团绿油油的蘑菇云,chaoshi的气味透过细微的缝隙浸入。玻璃映着人影,有她涂成粉色的嘴唇,柔软饱满,如同果冻里的樱花的色彩,耳边两星翠色晃动,是马nai子葡萄一样的碧玉珠子。身后的人影影幢幢,十分模糊,像是雨水打shi晕开的墨迹。
曼玲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屏幕上放着老剧《大明宫词》,听着大段大段不疾不徐的念白,和着外头Yin郁的雨天,老屋泛着乌色的光泽,是时光的包浆。院长走出卧房,打了个呵欠,微微弯着腰坐在旁边,揣着手,同她一起看古装剧。
她转过头,好像第一次认识他,平素在学校,院长Jing神矍铄,宝刀未老似地,眼下虚弱疲惫得不像一个人。他陪着笑,说了一些可有可无的话,身上一阵阵虚软。他自恃不老,但是面对郑曼玲,他满以为以自己的地位和经验很容易勾引漂亮的女孩,没料到她反客为主,Cao纵着游戏的节奏和走向。
郑曼玲把玩着手机,回了条信息,随意地开口:晚上我有事。
他忙说:出去应酬应酬也好,女孩子总要多和朋友聚会,交流感情嘛。他带着讨好的笑容,眼神流露畏惧。
曼玲嗤笑一声:您倒是很大度。
他嘿嘿笑了几声,忽然面带愁容:宝贝儿,我下周要出差,出去小半年,校长让书记来主持工作,哎,他是个老古板,不像我这般惯着你,可千万小心,有事儿别和他吵闹,等我回来对付他。
曼玲若有所思,摸了摸嘴唇,漫不经心应了他一声。丁逸舒奉命从公司过来,想必总裁有话要说。
晚上,曼玲吃着炒米粉,丁逸舒兴冲冲往冰箱里塞水果和零食,叽叽呱呱:总裁要我问你,合适的人找到没有,找不到的话,下个月就回公司吧,新的应用要测试了,需要你把关。
我还没收网,急什么。
他一屁股坐下歇息,看到墙角堆着的快递盒子,正要丢掉,忽然看到了贴在上面的单子标着内衣二字,又看了看店铺名字,心里一沉,她不可能穿情趣内衣自己欣赏,又想起最近听到的风言风语,忍不住开口:你你真的和院长好了?
忘了和你说,我喜欢年纪大的。
他很想发怒,他不期望她对自己情有独钟,但是,起码他对她来说是特别的,深呼吸了两三分钟,努力掩盖内心的酸涩: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她玩了两三盘消消乐,手气不顺,连带心情不佳,脸色有些Yin郁,没有理会他的质问。丁逸舒越来越委屈,哑着嗓子说:你、你知不知道院长其实是我的前辈,我是拜托了老师,老师找到他,我才在这里落脚。你这么做,我以后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