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啊!
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头绪,难道就要这么放弃了吗?
难道以后都要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对过往只字不提,他和姜萱的这种表象和平,又能维持多久呢?
程朗月久久没有回应,姜萱有些急了,她抓住程朗月的手臂,几乎是哭着道:
“小朗,你要相信,我绝对不会害你的。
你在病床上躺了整整八年,我看着你毫无生气的脸,每天都在后悔……
好在老天爷又给了我一个机会,让你醒了过来,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你就听我的话,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了好不好?
算我求你了……小朗……我年纪大了,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了……”
自从程朗月醒来之后,姜萱随时都是笑眯眯的,这样脆弱的表情,程朗月也是第一次看到。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在他失落的过去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但他可以想象,她唯一的儿子被宣布脑死亡后,她的内心有多么痛苦,她守着儿子,日复一日埋怨自己没有照顾好儿子,每天都活在痛苦与自责中。
未来的日子还有那么长,也许他确实应该试着放弃过去。
就在程朗月几乎要松口答应的时候,脑子里却突然想起了那个少年,哀痛卑微的祈求像一串魔咒一般在他耳边重复回荡。
少年将他抱得那么紧,几乎压迫到了他的心脏,“砰、砰、砰”的心跳像是雷声一般炸得他耳朵生疼。
“我……”
☆、诡异来信8
姜萱还在苦苦哀求:“小朗,你答应我好不好,以后都不要再想以前的事情了。我把工作辞了,带你去别的城市重新开始好不好?
小朗,我这辈子都很要强,从不肯认输,是个女人也要打拼自己的事业,求人的事我还是头一遭做……
我求求你了,答应我好不好?”
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却怎么也跳不快了,太多东西压迫着它,它几乎就要认输了……
“我……”程朗月被压迫着缓缓张开嘴——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窗帘的缝隙处也彻底陷入昏暗,就像他的过去,彻底被关住了。
只要答应她,一切都结束了。
姜萱会带他去别的城市,他的生活会被其他事情填满,偶尔看到熟悉的场景也许会莞尔一笑,却不会再追逐过去了。
‘我答应你’几个字几乎要冲破喉咙时,大脑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就像被人用针狠狠刺过一般,程朗月惨叫一声,抱着头倒在地上,“疼——!好疼……啊啊啊!!!好疼……救命——!啊啊啊!!”
“怎么了小朗?你怎么了?头疼吗?怎么会这样?小朗……我不逼你了,你别吓我,小朗!”
这种承诺对于现在的程朗月没有任何作用。
程朗月疼得眼睛发红,那种疼痛来自大脑深处,比表皮的疼痛更加让人难受千万倍,他恨不得用一把刀把脑袋划开,把那块疼痛的东西取出来!
姜萱拦住程朗月,不让他用头撞墙,“小朗你忍一下,医生马上就来了,你别怕……你要实在疼得不行就咬住我,千万别伤害自己。”
程朗月听不进去,他太疼了,疼得已经失去了理智。
为什么会这么疼?
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
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肆意破坏,却又不是真正落在皮rou上的疼痛,让他无从应对,只有把身体剖开了,才能压制住那种疼痛!
程朗月的手几乎恰进姜萱的皮rou里,嘴里还在哀嚎:“放开我!放开我啊!我好疼……你放开我!!”
“小朗,你别怕,会没事的……”
“滚啊!!放开我!!好疼!!好疼啊呜呜呜……我好疼……放开我!”
程朗月叫得尖利凄惨,嗓子眼几乎冒血,可这点疼痛完全压制不住脑子里的疼痛,他的手狠狠刮过地上,裂开的甲缝也冒出了血丝。
姜萱看得心都在滴血,“为什么你要承受这些……小朗、小朗,我的小朗……”
两个人就这样纠缠着,救护车赶到时,程朗月已经陷入了昏迷,整个人浑身没有一处是好的,尤其是右手指甲,甲缝中全是血,食指指甲已经脱落了一半,可想而知他都经历了些什么。
绕是见惯了伤残病患的随行医生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发生什么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姜萱泪眼婆娑地跟在后面,“医生,您一定要救救他,我就这么一个孩子……
他之前脑死亡昏迷了几年,前段时间好不容易醒过来,今天却突然头疼,这些都是他受不了头疼自残的……请您一定要救救他……”
医生还在紧急处理伤口,听到这话忍不住看了一眼程朗月的脸,那孩子果然脸色惨白,嘴唇已经被咬得血rou模糊,浑身都被汗水浸shi了,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