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决暗暗骂了一声,伸手便推门,房门打开,一阵冷香扑面而来,明明是能让人清新凝神的味道,到了闻人决这里反倒催得他身上更加燥热。
沈宜安平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腹部,睡相很乖,只有嘴里不时发出一声吸气或是轻yin,一双细眉也紧紧蹙着。
她这是做噩梦了?
闻人决很快反应过来,走到床边,想要将人从梦魇中叫醒。
离得越近,沈宜安身上的香气越是往他鼻子里钻,闻人决看见她睡着时变得柔和的眉眼,挺翘的鼻子,微微嘟起的唇,伸出去的手竟然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他心里爆了一句粗口,心说你抖什么,躺在你面前的是你娶进门的妻子,又不是旁的什么人。可他和沈宜安尚未圆房,这样是不是有些唐突?她本就不喜欢他,这么做岂不是更让她看轻了自己,觉得自己才住进来第一日,就不守信诺,大半夜的摸进她的屋子里。
片刻的功夫,闻人决心里百转千回,眼看沈宜安深陷梦魇,他只能甩掉脑中多余的想法,伸手去掀她的被子。
谁料女子睡梦中有所感知,竟也伸出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
沈宜安正梦见从长阶上摔下来,冉姑姑给她敷药,她疼得抽气,忍不住习惯性地对她撒娇。
“姑姑,我疼。”
闻人决被那双软绵绵的没有骨头似的手一抱,顿时浑身僵了起来。
在他面前,她何曾展露过这般柔软脆弱的样子?
果然只有在亲近的人身边,她才能无拘无束,做真正的自己,而那个亲近的人,绝不包含他。
闻人决心里满是涩意,手上的动作却很轻,他拍了拍女子的手,问她:“哪里疼?”
本以为沈宜安睡着了不会回答他,谁知她竟然动了动膝盖,无意识说道:“这疼。”
闻人决顺着她的动作望去,眼皮狂跳,被子已经掀了一半,女子纤细的腰身仿佛不盈一握,再往下……
闻人决闭了闭眼,强迫自己转回视线,去看她的脸。
“沈宜安,你醒醒。”
“再不醒,我可不知自己能不能忍住。”闻人决眸光微暗。
沈宜安是在他说前一句话时醒过来的,她一时弄不明白眼下的情况,仍旧紧紧闭着双眼。
什么叫忍不住?他要忍什么?
沈宜安的思绪围着这句话打转,而后才意识到,她这是在想些什么?
闻人决怎会在这里?对了,他说要抓漠北暗探在府中埋的眼线,所以暂时搬到了她的蘅芜院。
大半夜的他进来做什么?沈宜安想起自己方才做的噩梦,难道是她说了梦话,把闻人决吵醒了?
沈宜安终于理清了眼前的状况,心里不禁一阵尴尬,现在好像是她在抓着闻人决的手不放,如此说来还真的不能怪他。
怎么办?是睁开眼睛,告诉他自己做了噩梦,不是有意的,还是干脆装睡,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沈宜安心里天人交战,迟迟拿不定主意,为了不被闻人决察觉她已经醒了,她一双手还抱着他的手臂。
闻人决被折磨的不轻,眼前的女子叫不醒,他又不能上手,实在是为难。
他眼光瞥见她那双细嫩白净的手,耳根愈发滚烫,连心跳都开始不受控制,乱糟糟地跳个没完。
再不放手,我就亲你了!
闻人决很想这样出声吓唬她,可实际上他被女子抱住的那只手臂都僵了,麻了,仍然不敢随便挪动,他怕不小心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他在心里叹了声气,给她盖好被子。
沈宜安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她只是心里想着对策,没想到困意不停往上涌,她想着想着,就维持这样的姿势又睡着了。
这一晚闻人决在她床边苦守到下半夜,她睡着时乖的不像样,保持抱着他手臂的姿势整整两个时辰,直到天快亮了,才翻了个身,放开他的手。
闻人决轻手轻脚地离开内室,回到榻边,囫囵穿好衣服,然后揉着僵麻的手臂走出了主屋。院子里一片静寂,时辰还早,下人们都没有醒,他不想出声吵醒房中的女子,只得离开,回到敛风院拍响邹诚的房门。
邹诚打了声哈欠,心里骂他黑心,嘴上却乖觉:“少帅,您这么早就起了?”
起什么?压根没睡。
闻人决咽下心里的怨气,转身往正房走去,边走边道:“去打盆水来。”
邹诚揉了揉睁不开的眼睛,又打了声哈欠:“知道了。”
这定是在长公主那里没讨到好,回来找他撒气,故意不让他睡个整觉!
*
城北军营,闻人决正在营帐里看北关附近的地形图,邹诚掀了帐帘走进来,刚站到他面前就打了声哈欠。
闻人决明知故问:“怎么,没睡好?”
邹诚眼含怨念,却不敢声讨上首坐着的人,只说:“没事,属下一向醒得早。”
“让你查的事情进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