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决黑眸中涌动着不明的情绪,怀里的女子他宵想了多年,这一吻来得意外,可他仍然心颤不已。他循着本能贴上她的唇,就在快要碰到时,沈宜安使出全身的力气推了他一下,他怕伤到她,只好顺势后退。
沈宜安慌乱地捂住自己的嘴,一连退了几步,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让她稍微安心,这才停下,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不早了,将军早些休息吧。”
她语气如常,仿佛方才那个吻就只是一个不需要解释的意外。
只是终究有什么东西不同了。
沈宜安维持着不快不慢的步伐,转身走进蘅芜院。直到闻人决看不见她,她才深深呼出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闻人决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眼底有些冷清,她就这么看不上他?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何至于嫌恶到捂嘴欲呕。
若是大婚那日他没提前动身,与她圆了房,她是不是要去寻短见?
也或许是先用眼泪淹了都督府,再让他剜心一样的疼一回?
·
棠梨院,青黛连夜收拾好了几大箱子的东西,正在门口等府中管事的回信。她们回扬州要用马车,须得先跟府中管事报一声。
她左等右等不见人来,正要去找,却见一个衣着素丽的妇人迤迤然向棠梨院走来。
“夫人,您怎么来了?”青黛震惊不已,因为来的人正是钟月荷的母亲小孟氏。
小孟氏是昨日半夜到的,她收拾了一番,一大早先去给闻人太夫人请了安,在自家姐姐那听说了一些近日发生的事,于是忍下困顿,直接来到棠梨院找人。
“荷儿醒了吗?”小孟氏问道。
青黛摇了摇头,说道:“姑娘昨日早早就睡了,方才我叫她也不曾答应,想是没睡醒呢。”
小孟氏踏进院子,看见里头摆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皱眉问道:“这是做什么呢?”
青黛很是怕她,直接全说出来:“姑娘昨天好端端地突然说要回扬州,奴婢劝不住,如今夫人来了,您可得多多开解她,您没看见姑娘昨日那消沉的样子,怕是受了大委屈了。”
小孟氏走到卧房门前,声音很轻,说出的话却像刀子:“你要是没死,现在就给我开门。”
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露出一张憔悴的脸,钟月荷满眼血丝,像是一夜都没睡。
小孟氏冷笑:“你弄这副样子给谁看?谁见了这样一张丧气的脸会高兴?跟我过来。”小孟氏扯着她的手将人带到了梳妆镜前。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费心培养了你这么久,你就连留下来的本事都没有?”
钟月荷看见镜子里那张脸,苍白憔悴得像鬼一样,在小孟氏的尖酸骂声中,她终于哀哀戚戚地哭出了声:“母亲,我太累了,我们回家吧。”
小孟氏气的笑了,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废物,我告诉你,这都督府就是你的家,为不了妻,那就做妾,无论如何,你得给我留下来!”
钟月荷捂着脸摇头:“可是表哥不喜欢我,我试过了接近他,差点被他杀了,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小孟氏拿下她的手,轻轻捧起她的脸,用帕子给她擦眼泪,声音温柔道:“你怕什么呢?他不会杀了你的,你要记得,他母亲是你的亲姨母,他闻人家欠着你父亲的一条命,父债子偿,他理应照顾你一辈子。”
她越是温柔,钟月荷越是害怕地浑身颤抖。
“母亲,这些年表哥和姨母给我们的东西,已经够我们过好下半辈子了。”她昨夜想了一宿,终于想通了一件事,比起接近闻人决,身处刀尖,命悬一线,她更愿意回到扬州,安安稳稳的过活。
小孟氏眼神变得疯狂,一双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尖声道:“那些东西能换来你父亲的命吗?能换来本该属于我的荣耀和诰命吗?你父亲死的时候是三品将军,他这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别人手下的低微武将。而我直到今日,不过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
钟月荷被她掐的无法呼吸,小孟氏这才收了手,恢复了那副温柔表象:“傻孩子,你我能活到今天,全靠闻人家庇佑,可若是你姨母有一日不在了,你表哥还会管我们吗?”
“他是冷心冷情的性子,你唯有在他身边扎了根,才能得到一点点护佑,我们这么多年寄人篱下,该尝的苦都尝遍了,你忍心就这么放弃吗?”
钟月荷捂着脖子不敢再违抗她,只能轻轻点头。
小孟氏微笑道:“你想通就好,让青黛来为你梳妆,咱们去见见那位长公主,”
第28章 (二合一)骂谁是狗?……
昨夜去了一趟西市,沈宜安当时觉得还可以忍受,结果一夜过去,她腰酸背痛,双腿沉重,连走路都有些不稳。
冉姑姑见状便说:“奴婢让人去准备热水,给殿下解解乏。”
热水备好之后,沈宜安慢腾腾来到净室,浴桶里泡了些药材,闻着一股药香,她褪下衣裙,赤着脚缓缓踏进去,而后坐下来,嘴里发出一声舒适的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