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我看他们可不是一般人,你看咱村连个自行车都没几个,人家可是开着小汽车来的,你再看看人家穿的衣服,那料子,那做工,这辈子我都没见过那样的,就说后巷刘家嫁到城里的那个闺女,我看结婚那天穿的红呢子都没人家那好呢!”梁老三媳妇接话道。
二蛋妈当然看得出来,不然她也不会这么上赶着,不过她可不知道家里有这门亲戚,回头问问她当家的,看他知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
灶房里妯娌几个拉呱着闲话,堂屋里梁大南也终于知道了梁振华的来意。
“华子哥,你确定嫂子的尸首在你家院子的井里吗?会不会弄错了?”
梁振华心里沉沉地叹口气,他也希望这不是真的,可事实就是这样。他看向女儿和外孙女,她们母女俩正担忧地看着他,他一下子心里就松泛了许多,虽然燕婉不在了,但他们的女儿还在,他把她找回来了,还有他们的外孙女,燕婉要是泉下有知,她一定会高兴的。
“南子,你帮我在村里找几个人,明天一早帮我把燕婉的尸骨起出来,我想把她好好葬在梁家的祖坟里。”
梁大南:“华子哥,咱们梁家还有几户人住在村里,我看就找咱们自家人吧,往上数都是一个祖宗,就不找其他人了。”
梁振华没意见,梁家湾原先就是梁姓人的聚集地,几乎家家都沾亲带故,让自家人来做这件事,到底比麻烦外人好得多。
男人们说着话,越诗和越灵,还有跟在她们身边的南南也被梁大南媳妇殷勤招呼着,在梁家吃过午饭,一行人就去了梁振华家的老房子那边。
因为常年没有住人,梁家的老房子看起来脏乱不堪,打开门上挂着的锁头,入目的便是及腰高的杂草,还有破败的庭院和天井,越灵挽着越诗走进来,文子谅和江砚跟在周家老夫妻后面,梁大南一家人也拿着农具和扫把簸箕过来帮忙。
一行人忙活了一下午才勉强把梁家打扫干净,至于院子正中的那口井,梁振华一进来便揭开了井盖向下望去,这井当初挖的不深,但井面只能看到微微晃动的水波,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越诗虽然根本没有对周燕婉的记忆,但当她看到在井边颤抖着向下看的梁振华时,她还是不自觉红了眼眶,失去爱人的痛苦她也经历过,当初她听见文子谅的死讯后,也是这般痛不欲生。
梁振华找了妻女几十年,为此孑然一身到如今,却依旧和深爱的人阴阳两隔,相爱的人不能相守,这和她前世的悲剧何其相似。
文子谅走过去在越诗肩头轻轻拍了怕,他知道她想起了他们的曾经,他也曾无数次在心里感谢上天,让他又一次遇见自己的爱人。
可这世上总有人是得不到圆满的。
老房子打扫好后,梁振华让女儿外孙女她们去镇上招待所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开车过来,他则借住在梁大南家里。
晚上,梁振华跟着梁大南打着手电筒去村里其他几户梁姓人家里一一拜访,跟他们商量第二天打捞尸骨的事。
这些人家这才知道了梁振华的身份,因为是同族的人,加上梁振华不让他们白干活,这些人家答应每家出几个人去帮忙。
第二天,越诗一行早早地就到了老房子这里,文子谅拿着从县里借来的抽水机,大家打算先把井里的水抽出来,等井水抽干之后,再让人绑着绳子下去把周燕婉的尸骨收敛上来。
井水抽干之后,梁振华坚持要自己下井去收敛妻子的尸骨,大家拗不过他,只能在他腰间绑好绳子,让他踩着井壁留出的凹陷处下去,大约过了不到半个小时,梁振华胸前挂着一个白色包裹从井口出来了。
他眼睛稍微有些红肿,显然是在下面哭过了,白色的布包被他紧紧抱在怀里,里面正是收敛好的周燕婉的尸骨,他没有让其他人插手,包括女儿和外孙女,而是一个人在屋里给那具早已只剩骨架的尸体穿上准备好的灵衣,而后过了很久才把她放到准备好的棺柩里。
合上棺木之后,梁家来的许多子弟穿着孝衣抬着棺木一路走向后山祖坟,梁大南还叫来了邻村的唢呐队,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地上了山,越诗和女儿穿着孝衣走在队伍前面,文子谅和江砚帮着抬棺,南南也穿着一身小孝衣跟在越灵身边。
后面还有梁家其他几户人家的婆姨,乡下人有哭丧的习俗,越灵和越诗即便再怎么悲痛,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嚎啕大哭,但这些婆姨就不一样了,她们从队伍出发,就陆续在后面大声哭号起来,当然,这样的哭号更像一种仪式,不见得有多少感情。
下葬位置是头一天梁振华上山选好的,到了地方,来帮忙的老少爷们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铁锨开始挖坟,文子谅和江砚自觉加入进去,十几二十个青壮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挖好了墓洞,农村人讲究入土为安,墓洞挖好后,周燕婉的棺木被抬进去,梁大南将准备好的水壶、脸盆、衣被这些日用品递给梁振华,让他放到墓洞里。
所有东西都放好后,棺木前面的小桌子上燃起两节蜡烛,桌子中央摆放着水果点心和一些祭品,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