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尘猛地转头,将方才伸出去的剑又快速收了回来,皱着眉头,青筋都要跳出来了:“你叫我什么?”
束南蓉在旁边使劲给明华使眼色,指望着她别再把她师父好不容易熄下来的火又燃起来。
明华给了束南蓉一个放心的眼神,束南蓉松下了一口气,便听见明华温声细语道:“师叔?师叔与师父师出同门,同是云画上仙的徒弟,所以晚辈尊称您一句‘师叔’,应当是没有错的吧?”
束南蓉险些没直接背过气去。
好家伙!明华这不仅是把那把火点着了,还给上面扔了一层棉絮,让火烧得更旺了。
“没错,你没有错,师兄没有错,错的是我!”踏尘怒目瞪着明华。
明华知道他正在气头上,她怯懦地收回了目光,不敢对上踏尘的怒视的样子。她从袖中将自己这两日忙活的东西取了出来,胳膊低低地往前伸着:“听蓉蓉说,师叔喜欢松香盏,为的是茶香氤氲时候的香气,清爽不腻。这是我做给师叔的香囊,还望师叔莫要嫌弃。”
踏尘正被明华的话激得怒火中烧,眼下根本就听不清明华说了什么话,只觉得她嘴一张一合,分明生得像极了他师父,可姿态神情却和他师父无半点儿相像,便连同她伸过来的手,也觉得厌烦了。
踏尘只觉得明华递过来的东西碍眼,随手一推:“谁稀罕你这破玩意儿,拿走!”
他原意只是想说不要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香囊,一时生气推了明华一把,谁想到明华竟然直接跌倒在地。
“师父!明华她的好意,你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能还推她呢?”站在一旁看着全程的束南蓉着急上前就要扶明华,也顾不得想自己什么时候跟明华说过自己师父的喜好。
“我没有用力气……”踏尘也有点意外,所以下意识为自己解释道。随着明华摔倒,他手已经伸出去了,看到束南蓉将明华扶起来的时候又将手收了回来。
“明华她只是个普通人,身上没有半点儿修为,你不用力气已经足够伤她很重了。”束南蓉生气地看了踏尘一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师父竟然变得这般不讲道理起来。
踏尘有一瞬间的无措,不过他的目光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束南蓉的手才放在明华的胳膊上,就注意到了手臂上面的伤口,大大小小不知道被什么划破了,露出点儿红痕。
明华生得本就细皮嫩rou,束南蓉觉得自己握她胳膊的时候用的劲儿稍稍大一些就能给她按出红印子出来。现在她的胳膊上竟然有这么多的伤处:“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明华像是也意外自己胳膊上的伤口露出来了一般,慌忙将袖子拉了下来,借着束南蓉的胳膊站了起来,低着头,耳朵红红的,想要躲避他们两个人的目光。
“这好像是,松针扎的,还有划伤的?是去松园的时候留下来的吗?”束南蓉回忆着自己刚才看到的伤口,猜测道。幻南山上守卫森严,一般来说是不会有妖魔敢莽撞上山的,况且就算是上来了,也一定会有人发现。更何况明华住的地方还在有着止渊上仙的烟萦渊。
“你别说了。”明华红着脸拉着束南蓉,不欲让她再说。
而站在一边的踏尘冷着脸,方才明华胳膊上的伤口他也看到了,一眼就看出来不是寻常利器所伤,反倒像是松针。
而整个幻南山上,能将人伤得如此之重的松针,也只有松园那儿的了。
“不对,你上一次受的伤,师兄都已经给你医好了,这显然是新伤,你又去了松园?”踏尘冷着脸问道。
“是……是我去松园的。”明华低眉细声回答道,“我知道止渊上仙收我为徒并非情愿,大家都不愿意看到,所以我想着要再去试一试,看看宗罟仙人能不能收我为徒。”
“而且我听蓉蓉说,师叔喜欢松香,这是在阵中采的。”明华越说声音越小,不敢对上踏尘的目光。
听完明华的话,他沉默了。
踏尘的眉毛皱了起来,他确实一直因为容貌的事情对明华有意见,知道风知晓要收明华为徒弟,他的意见就更大了。
但这意见,其实也不是针对明华的。他那么大的怒气,归根结底,是不满他师父离开了,但是他又不能去怪风知晓,更不能怪自己的师父。毕竟,感情的事情,谁能料到呢。指不定哪天他师父想通了,就回来了。
踏尘沉着脸看着面前跟自己师父生得相像的面容,女子眉目温柔,体态柔弱,分明和他师父就是两个人,他师父虽然也温柔,但身为上仙的气势还是有的,也不会这般柔弱,更多的,还是大方一点儿。
这样的两个人,虽然面容相像,但实际上,还是很好认的。
他都能分得清,风知晓应该也可以的吧。
踏尘伸出手拿过了明华手中的香囊,香囊做得极为Jing致,正面还绣着松林,也是他喜欢的类型。
踏尘只是接过了香囊,半晌也没有说话。
明华已经满足地笑了,笑得弯了眉眼,看着温柔之至,那一双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