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想吃什么。”陆承尧声音暖下来,轻描淡写地将本来找的借口换了面貌。
心里空荡荡的感觉固然难捱,可这寸许的欢愉足以筑起铜墙铁壁,助他将酸涩挡在门外。
饮鸩止渴又如何,他乐在其中,苦便不是苦。
*
沈明仪小憩之后,起来神清气爽。看了眼天色,正值入夜,是鬼神出没吓人的好时机。
兵营中巡逻的士兵三三两两,沈明仪驾轻就熟,朝陈束的营帐走去。
刚到附近,就见一个黑色的人影鬼鬼祟祟朝同一个方向而去。
这是谁?
沈明仪心中生疑,尾随在那人身后。
她无需特意隐匿身形,有恃无恐地保持两步远的距离。
眼看他进了陈束的营帐。
沈明仪微微蹙起眉,不假思索地跟着进去。
那人似是对这里极为熟悉,熟稔地找到茶壶,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沿着壶口倒入细腻的粉末。
他掐住陈束的下颌。
睡得本就不熟的陈束奋力挣扎起来,双眼睁的滚圆,手扒上茶杯,使劲推:“晤……”
挣扎间掺了药的水洒出大半杯,那人的声音弹了下手背上的水珠,不悦起来:“陈公子,这一遭总之你躲不过,何必做这些无谓的挣扎。”
“邵……志武!”见他从床侧起来去倒水,陈束往里侧挪了寸许,撑着上半边身子望过去,眼神中迸射出刺骨的恨意,“你已经将东西拿走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邵志武,钦差?
沈明仪眯起眼,借着月色仔细辨认。
邵志武慢吞吞道:“陈公子,我也就是个听人差遣的小人物,可没权力决定您的生死。”
“是……”陈束瞳孔骤然紧缩,话还未出口,邵志武趁机掐住他的脸侧,干脆利索地将水灌进去。
陈束被迫吞咽,咳出些许,但大多仍顺着喉咙流进腹中。
邵志武拍他的侧脸,倾下身去,语带威胁:“这不是致死的药,陈公子安心些,不该说的,千万要烂在肚子里。不然,下官可不知道公子这条命还能留多久。”
东西在钦差那里?
想到陈束的话,沈明仪二话不说,转身就奔向钦差的营帐。
幸好她闲来无事常逛军营,沈明仪捡着捷径,一定要赶在钦差回来前找到他们说的东西。
沈明仪争分夺秒,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扒再说。
书案、箱笼、床铺,凡是能放东西的,她一个也不放过。
终于在箱笼成堆的衣服底下翻到一个漆黑的长盒。
带锁?
沈明仪捏着铜锁,心急火燎。
怎么办?!
门外传来脚步声,沈明仪又飞快将盒子放回原处,默不作声地待在营帐中。
沈明仪翻的急促,但特意注意了位置,没让东西乱起来。邵志武并未察觉出不妥。
他率先去检查箱笼,确认盒子还在,又从身上拿出钥匙开锁检查,确认无误后,才如释重负地歇息。
沈明仪静静立在一侧,等他的熟睡的鼾声响起,轻手轻脚地从他的枕头下勾出钥匙,转头抱住盒子出了营帐。
找到僻静无人的地方,沈明仪打开锁,借着月光去辨认上头的字迹。
这是……
一看惊心,再看惊魂!
沈明仪的心脏不可思议地猛跳起来。
第25章 新芽
沈明仪快速翻阅,一目十行,越看越心惊。
顾不得心中惊诧,她草草将东西塞到怀里,将盒子和钥匙放归原处,脚步匆匆去了中军帐。
陆承尧今日心情好,处理军报的速度跟着上升,如今正握着一本兵书,闲闲散散地翻阅着。时不时抬头张望,想看看沈明仪何时回来。
他估摸着沈明仪又会无功而返,眼睛落在兵书上,可心里却想着,若是她又垂头丧气,该如何哄她开心。
看到沈明仪脸色沉重的进来,陆承尧暗道一句“不出所料”,体贴地不提伤心事,转而卷起兵书道:“方才在书上看到一则趣闻,你若不倦,我说与你听如何?”
沈明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搭腔。
这都激不起她的兴致?
陆承尧轻轻蹙眉,担忧道:“安安?”
沈明仪下意识应了声,双手背在身后,捏紧了手中的东西。她轻咬牙关,欲言又止:“我……”
陆承尧等了半天,没听她说出个所以然,遂问:“想说什么?”他莞尔道,“不用顾虑,在我这里,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沈明仪并非是顾虑说出来会惹他介意,而是担心他会受刺激。
那些东西……
沈明仪指尖松开又蜷住,迟疑半晌,最终还是决定坦言。她带着东西来找他,本来就没存隐瞒的心思。
“我去陈束的营帐,遇见钦差在他的水里动手脚……”沈明仪言简意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