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尼格日勒还是不说话。
“我肯定活不了,所以我也要他死!”小云毫不畏惧,断然宣称。
乌尼格日勒神情巨变,回身抓住她的手,喝问到:“你给了谁?”
“靖国是豺狼和虎豹,你要是以为你能从他们嘴里抢下来东西,那就太天真了。”
话音刚落,他立刻收刀就走,小云却扑了上来。
“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不管是谁继位,甚至没有人继位,都不可能不去找你哥哥要王印。”乌尼格日勒面色森然。
乌尼格日勒神情平淡,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这样看着她。
这句话激怒了小云,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可十年前想从他们嘴里抢东西的不就是你们吗?怎么,乌尼格日勒,你输了一次之后就再也输不起了吗!”
“你说吧,”他抬手帮她别起一缕鬓发,顺势看进她眼底里,“你想要什么。”
乌尼格日勒眯起眼,“你的王印,在阿勒吉那里,对吧?”他一字一句。
乌尼格日勒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收回手。
“乌尼格日勒,你知道长生山那头有什么吗?”小云认真地问。
“民间来往,“乌尼格日勒打断她,反问,“三十年前那样吗?”
乌尼格日勒猛地转头,盯住她。
她的眼睛里为什么这么亮,乌尼格日勒有一瞬间疑心看见了太阳,“你是选择相信我?还是相信你的舅舅或者你的妹妹?”
“那行,那起码不要关闭边境。”小云咬牙。
“阿萨对不起。”她拽着乌尼格日勒的手腕,小小声地说。
“我不会让月升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乌尼格日勒冷冷地说,他抬手摸刀,“……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小云金棕色的眼像沉在湖底的水晶,那样水波荡漾。
“黄沙。
小云一愣,神情闪了一下,迅速露出了惊惶的表情,手足无措地僵在了原地。
“钥匙不在我哥哥那!我早都已经给人了!”小云气急败坏地吼道。
月升王族经年累积,金玉累累,比国库都不逊色,何况小云一脉,王与王后早早离世,更有云中君的份儿,她的私库怕是要叫人难以想象。
小云不答,她双目炯炯,里面一片雪亮,像山巅上跑过的闪电,“阿萨,是因为我之前逼过你,所以你现在也要这样逼我吗?”
就这一刻,她又变回了那个蹲在树底下哭的小公主,而乌尼格日勒从来都对他的小公主心软。
乌尼格日勒吐出一口气,他握住刀鞘,神情淡淡,似乎十分疲倦:“小公主,你最好还是说一个我能做到的。”
“那你以为阿达孟和他说隔绝就能真正与世隔绝吗!他知道我们每年要和靖国换多少匹丝绸,多少石大米吗!他以为就算我们不需要,靖国人会允许吗?”小云冷笑。
“为什么不呢?我舅舅是肯定不会对靖国用兵,而万一那位小姑娘和我们想得一样呢?”小云的神情几乎有点快乐,又有些咬牙切齿,“月神在上,月升听天由命。”
小云也抬起眼看他,前一刻是乌尼格日勒看错了,她眼底并没有花,只有一重一重厚厚的积雪盖在金子上面。
小云突然一愣,接着渐渐地,脸上的神情竟然慢慢收拢了起来,让乌尼格日勒看得也心底发愣。他慢慢地松开她。
“我知道,可惜我不知道来的人是你,否则就会和沙雅尔约定好全力击杀他,而不只是进攻。”小云遗憾地讲。
小云急了,跳起来抓住他的手臂,像小时候那样摇晃着求饶:“阿萨,求你了,我知道你恨靖国,但是与靖国断交完全没有任何好处。就算我舅舅想做长生山里的王,也完全没必要阻碍民间来往……“
你也不一定杀得了孟和。”乌尼格日勒不悦地说。
“你这是在赌。”乌尼格日勒的语气松下来。
“你觉得这样能活命吗?”乌尼格日勒站起来,冷冷地俯视她。
小云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的脸上短暂地略过一丝惊讶,随即下定决心道:“不管是谁当政,不要阻碍与靖国之间的通商往来。”
“阿萨不要!”她用力扯住乌尼格日勒的臂膀,不让他走。
“王族私库等同于国库。”乌尼格日勒的面容如冰雪般冷漠。
小云半晌没说话,乌尼格日勒抬头去看她,她垂着眼,唇角都向下撇着。
小云看他神情,立刻意识到他想到了,她笑了笑,轻快地讲:“如果我们都死了,那能继位的就只剩我那位十三岁的小堂妹了。”
“阿萨,”她轻轻地喊,花瓣像是要从树上落下来那样,“别追查我的私库。”
乌尼格日勒被她的神情刺得一怒,“如果他也死了,那月升……”他猛然一顿,一股讶然从心底升起。
小云一动不动,面容如同雪山一般。
“说清楚,不然我立刻就杀了你。”乌尼格日勒突然拔刀,悬在小云的脖颈上。